林大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左右看了看,见家中再无外人,才低声说道:“六丫,晚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总也没有信啊?”
卿宝一见他来,就猜到他是为了晚烟的事儿来的,从搬到这里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登过越越家的门,所以替他们俩送信的事情,也就中断了。
说实话,卿宝不太愿意给他们送信了,以前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则的时候,她可以毫无畏惧的帮他们传信,毕竟在现代人看来,传封信是小事一桩。
可现在渐渐了解这个社会以后,卿宝才知道,在这个社会,女子与人通奸,被逮着以后,必死无疑,哪怕没有真的成就好事,仅仅是通个信,也是死路一条。而通风报信的角色,通常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水浒里,替西门庆和潘金莲牵针引线的王婆,经验多丰富啊,不照样被武松给咔嚓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卿宝就不想干那不光彩的事儿了。
晚烟是救了自己,可那件事儿,并不足以让自己用性命来回报。
“从搬家后,我娘就不让我出去卖糖了,我就再没去过晚烟姐姐那里了。”卿宝把黄六娘搬出来当借口,以圆了自己没去见晚烟的谎。
;林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卿宝道:“好六丫,再帮林叔叔这一回吧,我有要紧的事儿和晚烟说。”
这封信,卿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吧,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以后他们还得让她送信。
不接吧,林大夫对自己还不错,上次自己晕倒,他还帮自己说话来着。
卿宝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当她看到林大夫那充满祈求的眼睛时,忍不住又心软了。
卿宝答应了帮林大夫送信,只得装了半篮子糖,去越越家后门叫卖。
由于夏家人由零售改批发了,很长时间没走街串巷的卖糖了,卿宝刚叫了几声,竟然引来好几个小孩买糖,卿宝无奈,只得假戏真做,当真卖上了糖。
正当卿宝打发小孩子们的时候,只见越越家后门开了,从门里走出了两个女人。
前面的女人,大概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戴整齐,一丝不乱,衣着华贵,满身威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传统女人。
而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正是卿宝想要找的晚烟。
那严厉的女人看见卿宝旁边围着几个小孩子,没有凑过去,也没有叫卿宝过来,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问身后的晚烟道:“七吗?”
晚烟低眉顺眼的小声回道:“是。不过这小妹妹有些日子没来了,越越和我念叨好几次了。”
那严厉的女人道:“好。那一会儿给越越多买点。”
晚烟没有再说话,只是恭敬的立在她身后,看着卖糖的卿宝。
卿宝自然也看到了她们俩,也听到了她们说话,她在心里推测,晚烟这么怕这个女人,想来这应该就是方家的正房夫人了吧?越越曾说过她娘在家里最大,那么很显然,这个严厉的女人,应该是越越的娘亲了。
还真没想到,那么可爱的越越,竟然会有这么一位严厉的娘亲。
不过仔细看看,母子俩其实长得还真的挺象的。
方夫人等那些买糖的孩子们都走了,这才招呼林琪道:“小妹妹过来,我看看你的糖。”她说这话,还特意放柔了声音,大概是怕吓到卿宝。
等卿宝走近后,方夫人看到卿宝的糖都是用纸包着的,大概是放心了卫生问题,对卿宝道:“这糖我全要了,晚烟,给她钱。”
说罢,她先转身回院了。
晚烟拎过篮子,大声对卿宝道:“小妹妹,我身上没带钱,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这就去取钱。篮子我先拎进去,一会儿顺便给你带回来。”
卿宝见方夫人进了院子了,趁着晚烟接篮子的功夫,飞快的把袖子中的信塞进了晚烟的手里。
晚烟把信塞进袖子中,低低的对卿宝说了声“明儿个来取回信”,拎着篮子赶紧回院子里去了。
卿宝往左右看了看,见街上再没他人,这才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卿宝叹道,这地下党的工作,看来自己是无法胜任啊。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小丫环拎着篮子出来了,对卿宝道:“卖糖的,这篮子给你。这里有半两银子,够你的糖钱了吧?剩下的不用找了,我们夫人说赏你了。”
赏……
卿宝皱了皱眉,这个字眼听着真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也没办法,这就是一个阶级森严的社会,自己还是早些习惯才好。
回到家里,卿宝对林大夫道:“晚烟姐姐身边有人,让我明天去拿回信。”
林大夫见信送出去了,才千恩万谢的告辞了。
在他走后,卿宝决定明天再帮他们最后一次,以后自己就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什么也不干这危险的工作了。
晚上黄六娘和夏守平回来的时候,跳下车来的,竟然不止是黄六娘夫妻二人,竟然还有大伯家的大虎,四叔家的拴子。
他们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卿宝下意识的去看黄六娘,黄六娘的脸色,果然如卿宝预想的一样,十分的阴沉,就好象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一样。
四个柱子根本就没发现黄六娘在生气,只是看到了好久没见的堂兄弟,嗷嗷叫着就扑上去了,对大虎和拴子进行了热情的欢迎。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