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已经把那道提的答案算出来,将答案填进空格里,翻过书页,去看另一页的题目。
他想都没想道:“我放心不下你啊。”
一个转弯,窗外的阳光从车窗外倾泻进来,落了少年一身金色的光辉,他低着头,执笔速写,纸上不断跳跃出新的数字。
他太认真了,以至于没看到身边的女孩在他说出那句话后,晶亮的眸底写满了无法言说的动容,更无从关注到女孩心尖都在叫嚣着颤抖,耳尖发烫。
温凉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转过头去,不敢看傅止,声音有些不自然低声说:“那可说好了,你不许走了。”
也许是温凉的声音太小,导致傅止没听清楚,他微微抬头看向温凉,问道:“你说什么?”
温凉一副做贼心虚的使劲摇头,撒谎道:“没没,我就是问你毕业的时候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傅止显然是对温凉的回答抱有怀疑,不过,看着温凉刻意闪躲的心虚神色,笑了笑,没有拆穿。
“嗯,就是礼物,你说吧,想要什么?”
傅止没有急着回答,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目光笔直且安静,凝视着温凉,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最后却只说出一句。
“你会知道的。”
温凉懵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催促着傅止快写题,不再打扰他。
而正如傅止所说,她很快就知道了傅止想要的毕业礼物是什么。在傅止参加完毕业典礼的当天,刚刚成年的傅止,向温凉第一次承诺了婚姻。
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温凉和傅止都打从心底认定了对方就是陪着自己走完一生的人,他们无比坚信,结婚二字只与彼此挂钩。
只是天意弄人,后来兵荒马乱,他们终于成了彼此,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仇恨摧毁了所有的过往。
温凉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转过身来,直视傅止,神色冷清道:“傅先生,你告诉我这个,难道是想要我恭喜你吗?”
冷漠疏离的态度,分外明显。
傅止神色黯淡,心脏有些窒息,他看向温凉,深眸如万里枯井,沉静深邃,使人看不透,自然也无人察觉他此刻的绝望和挣扎。
他摇头说:“不,阿凉,我只是想告诉你。”
温凉冷笑一声,脸色平静,冷声道:“大可不必。”
“这对我很重要。”傅止并没有被温凉的冷漠打倒,执着的表明自己的心迹。
他站在那里,目光投过来,安静且悲伤。
“如果傅先生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温凉转回身去,拉开车门。
傅止也不知是何时过来的,他将温凉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语气恳切:“阿凉,给我三分钟好吗?”
“就三分钟,以后我,自当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们的距离有些近,温凉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味,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气息,她赶紧后退几步,和傅止拉开一下距离,姿态竟有些狼狈。
经历是不会骗人的,尽管温凉对傅止,已无感情,可有些东西,还是忌讳。
“阿凉,我结婚后,打算离开这里,去国外生活。”傅止将温凉的闪躲看到眼里,压下心中的苦涩,开始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温凉望向傅止,似有疑问,疑问傅止,这些话,为什么要同她讲。她冷笑道:“傅先生,你想干什么,想去哪里,都和我无光,你这些话,大可不必和我讲。”
是啊,不重要,不用讲,她已经管不上,也不在乎了。
“离开以后,我会将我手上所有的资产都转入你名下,包括傅氏的股份。”傅止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说出这些话,他松了口气,就像获得了救赎。
“你疯了。”
温凉情绪失控,几乎是在低低的嘶吼。
傅止这话,是想将他拥有的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可是傅止,曾将想将她们温家赶尽杀绝的傅止,是以铁血手段,夺取温家所有资产的傅止,是绝情至极,逼死温父的傅止。
明明是用尽所有力气去掠夺,去争抢,把所有收入囊中的傅止。
为什么,一夕之间,傅止又什么都不要了。
傅止没有改口,只是笃定道:“阿凉,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
他笑了,似有若无的温柔,恍惚之间,温凉好似看到了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少年,总是这般笑着,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双手捧到她面前。
“傅止,你简直不可理喻。”温凉心情复杂,几乎咬牙切齿道。
不想再与傅止多说,她忍不住伸出手,将挡在车门前的傅止推开,迅速开门上车。
这一次,直到车子发动离开,傅止都没有再出手拦她。
透过后视镜,温凉看到,男人的身影不断的变远变小,他一身黑灰色的西装立于寒冬腊月的狂风中,看上去竟有些许的单薄,不太真实。
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时候,温凉的视线有些模糊。
“妈咪,你怎么了?傅止叔叔说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顾景年坐在后面,明显感觉得到温凉状态有些不好,看上去不太开心。
他虽然不知道温凉和傅止之间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方才坐在车里,透过车窗,他还是可以看到,温凉和傅止之间不寻常的对峙。
温凉没有回答顾景年,她就像是没有听到顾景年的话,坐在前面,打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