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在心里暗暗地佩服扈三娘遇事缜密的思维,如果不是她在昨天晚上跟梁红玉反复交待了三脆羹和签菜的种种做法,梁红玉还真要露出马脚了。
玉箫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就像锥子一样,盯着梁红玉的脸,只见梁红玉满脸堆笑,对玉箫恭维地说:“夫人真不愧是行家!仁和酒楼是我们樊楼最重要的对手,因为后台老板是大名鼎鼎的花魁李师师!仁和酒楼的三脆羹是宫里的做法,道君皇上是修道之人,他们的三脆羹以素三脆为主,讲究一个清淡,而我们樊楼的客人以汴梁城内的商贾为主,我们做的是荤三脆,后来,客人都喜欢追捧宫廷菜,我们樊楼又买通了掌管御膳房的公公,学了宫里的样式,我们推出了五脆鸡丝羹,味道更加鲜美,不过,一只老母鸡要在火上慢火煲上3个时辰,然后冷却,撇去汤面上的浮油,做羹的底料,客人要想吃这一碗五脆羹,要提前三天交银子预定!”
梁红玉一说起这道鸡丝五脆羹,讲得头头是道,让听的人嘴里直冒口水。这番话基本上打消了玉箫的疑虑。
玉箫说:“就按你说的,给元帅做一碗五脆羹,如有差池,当心你的脑袋!”
“是!夫人”梁红玉低眉顺眼地回答着玉箫的问话。
玉兰现在一旁,替梁红玉捏了一把汗,在红绡营的时候,玉兰跟梁红玉朝夕相处,她本是樊楼里的一个舞娘,打得一手好鼓,却不知道她回做菜。
因为统领扈三娘曾经当垆卖酒,所以玉兰跟着她学了一手好厨艺,过去在军营的时候,扈三娘也经常指点玉箫做菜,给姐妹们解馋。现在玉箫让一个根本不会做菜的人去**丝五羹汤,玉兰的心被紧紧地提了起来,生怕梁红玉露出马脚。
梁红玉手脚麻利地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围裙系在腰上,然后转过身去洗菜,玉兰对妹妹说:“你且去帐内陪元帅说话吧!我在这里看着她做菜便是……”
玉箫有些不放心,她盯着梁红玉的背影,说道:“宋军诡计多端,前番我在汤阴城内就差一点遭了她们的毒手……”
玉兰知道,当年在汤阴城内,玉箫落在红绡军的手里,虽然后来侥幸逃命,但汴梁城内有一支女军的事,玉箫很清楚。玉兰暗自庆幸,上一次玉箫见到的梁红玉,是易容以后的样貌,但她现在死盯着玉箫的背影,让玉兰感到不安,她想借机支走玉箫,给梁红玉赢得时间。
玉箫听到姐姐提到元帅,她的脸上闪过一阵幸福的沉醉,在这乱世当中,身边有这样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玉箫甚至认为,自己过去吃过那么多的苦,就是上天要让她遇到兀术。
玉兰见玉箫没有离开的意思,就上前去拉她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做菜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你去跟元帅说一会儿话,菜做好了,我让人给你们送进帐去!”
姐姐玉兰原来也是兀术的女人,自从宋营回来之后,玉兰一直都远远地躲着兀术,兀术也不再正眼看她,但这句“你们”从玉兰的嘴里说出来,让玉箫感到一阵欣慰,这说明姐姐玉兰不再跟自己争男人了。玉兰的态度反而让玉箫从心里生出一阵悔意,甚至懊悔不该对姐姐如此薄情,她们两个人,毕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梁红玉忙了半天,其实也不过是洗了几根萝卜。
玉兰见玉箫走出了厨房,当她确信身边没有耳目的时候,玉兰走到梁红玉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梁红玉抬头看了一眼玉兰,低声说:“统领就在城外,你要想见她,今晚子时……”
玉兰听了梁红玉的话,故意大声说道:“你问我敢不敢杀鸡?阿弥佗佛!你是厨娘,这个活就该你做,怎么又来找我?真是笑话!”
梁红玉睁大一双杏眼,满眼泪水望着玉兰,说道:“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在樊楼的时候,老板抬举我做了品菜师,无论他是拿几两银子的厨子,都要过我这一关!我是管着厨子的管事,杀鸡剖鱼这些粗活,哪里需要我来动手?”
玉兰故意挑刺地说:“哪怕你是宫里的娘娘,现在到了这里,也要听我们夫人的!”
梁红玉气呼呼地说:“夫人,夫人,你又不是夫人,你也不过就是一个跟我一样的厨娘,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这里若是樊楼,我一定要让老板把你轰出去!”
“你要把谁轰出去呀?”只听门帘一响,玉箫从外面走进来,只见她来到梁红玉的面前,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口里骂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贼泼妇!她是我姐姐,容不得你说!再不老实干活,当心我叫人把你吊在马厩里,好好地抽一顿鞭子!”
梁红玉听了玉箫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她边哭边说道:“奴家好心来给你们送菜,一个铜子都不给,还要让我做菜,让我做菜也行啊,又不说给多少工钱?天下哪有白干活的道理?”
玉箫的脸都气白了,她对梁红玉说:“我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活着?”
“想!当然想活着,傻瓜才想死呢!”
“既然想活着,就给我痛快点,好好干活!”
“可是……这杀鸡的事,原本在樊楼,是专门有人杀的,我不敢……”梁红玉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玉箫见梁红玉吓成这个样子,就冲着门外招招手,有一个刚才去菜园里买菜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玉箫说:“普里答,你去把这只鸡宰了!”
“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