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三个小时的考试,终于在冬日里末尾的暖意中结束。监考老师口中的那句停笔,就像是最后的救赎一样,给这场几个月没日没夜,抓心挠肺的日常生活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在最后一张考卷收齐之后,监考老师终于发号施令,宣布可以离开,白芷收好自己的东西,等走廊没难么拥挤的时候才走出考室。
所谓的偶遇和刻意安排的重逢其实很多时候是最难区分的,如果将偶遇仅仅是看作偶遇,那是最平常不过的,如果将其看作是刻意的安排,又表现出对这种偶遇的试探,那未免有些让人觉得你自恋了。
白芷走出考室,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喊住她:“白芷,你考完了吧?”
还不等白芷说话,那人又说:“白老师看我眼神很是惊讶呢。现在我没做培训那块的工作了,所以你也不必像在培训班时那样称呼我。就唤我张哲好了。”
“你改名字了?”白芷真是无语,难道换一个行业,连名字也要改过吗?
张哲点了点头:“算是吧。怎么样啊。考试?”
白芷觉得自己考试这件事,算是私事,实在没必要和别人汇报什么,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说:“还好。”
对于这样客套的应付,白芷内心是拒绝的,一是因为她的性格实在不是那种可以逢迎讨巧的人,也不会妙语生花,哄得人开心,否则石南叶也不会多次被她给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相对沉默的气氛,总是要有一个人先打破的,显然白芷不会是这样的人,僵持的气氛也让张哲很是受打击,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这准备回去了吗?我车在外面,我送你啊。”
石南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他冷淡着表情,走过来,一把揽住白芷,对在他看来是搭讪的男人说:“不用了,我自己的女朋友,自己送。”
如果白芷的男朋友只是个一般的角色,或许在张哲看来还可以好好在心里碾压一番,可是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清冷脱俗,气质超脱,竟然连自己也要佩服,面对这样的对手,实在不知道怎么打败。
张哲苦笑着掩饰内心被比下去的羞愧,客气地说:“没想到白老师已经有男朋友了,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呵呵。”
白芷觉得有些无语了,难道自己交往男朋友还得给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报备吗?
石南叶抢先说:“现在不只是听说,连真人都见过了。”
张哲被这句话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仓皇地向白芷匆匆告辞,跟着楼上下来的一波考研学子一同下了楼。
空气中浮动的人潮暖气的味道渐渐不在浓烈,白芷偷偷地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石南叶,只见他脸色紧绷,神色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在白芷惊慌着想要找借口解释说刚才发生的那幕的时候,倒是石南叶开了口:“小白,我是你的男朋友这件事,你跟你的那些追求者说过了没有?”
“啊?”白芷几乎要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蒙了,在这句话被消化之前,只能是以惊讶得语气来说明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了。
石南叶低着头,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就我也能凭实力秒杀那些人了。”
那种透骨子里的自信,和不言而喻的优越感,是白芷身上所不具备的,就像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里说的那样:“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更会被幸福所伤。”
如果说将白芷今天遇到的情况和石南叶对调一下,白芷自问是拿不出那样的勇气和自信来的。因为自身很多的缺陷和不优秀,就已经回让她在气势上输过一头,最终只能是卑微的。
“大领导,”白芷抬头看向石南叶,从她仰望的角度来看他,竟然会感到他身上承载的隐藏的忧郁,她定了定神,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么执着呢?”
是呀,这个问题一次次在石南叶对她的好里慢慢被消解,甚至在这漫漫的时光里,一次次地推翻和验证,然后又说服自己,鼓励自己:既然他石南叶选择了,就是自己的。
可是却从来没有正面地,直白地问过他:为什么他会选择额她在一起,她只是个乡村教师,拿着微薄的工资,个性古怪孤僻,生性又凉薄,唯一还算是优点的,就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很好地和自己相处。
石南叶摆正她的身子,将她抱住,手上轻轻拍着她的背,用着很是轻柔的声音说:“以前我害一个小女孩哭的很伤心。长大后我一直想找到她,告诉她当年不是故意恶作剧。”
石南叶的声音很轻,但是那份灼热的气息却扑在了她的心里,白芷微微挣一些和他的距离问:“那你找到了吧?不会是我吧?”
“嗯。”
声音不重不轻,轻轻柔柔地趟进白芷的心里,她的眼睛里几乎是要充满着光亮的光了,一分不差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依旧清冷,眼中切饱含柔情的男人。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适合两个人到了动情之处的时候,好好地接个吻来着,可是偏偏眼前的清冷男人此时却没有这般的解风情,补充说道:“可是她却不记得我了。”
这样忽然突兀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白芷实在是有种破涕为笑的意味了,只能低着头,悄悄地苦笑自嘲:“小时候的事情能记得这么清楚不是伤痛就是怪癖,剩下的一类,多半也是为了报复小时候被欺负的仇的。”
白芷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