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一个身着青衫,仪表堂堂,右手把着患者的脉,左手在算着脉搏的频率。
另一个身穿白色吊带睡裙,清丽脱俗,左手的脉门被青衫男子扣住,右手微微握紧。
两人无话,一直持续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
方毅松开手,说道:“伸出舌头。”
夏如霜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香舌伸了出来。
“可以了。”方毅眉头皱了皱,又赶紧松开,笑道:“你外寒内热,还有点小感冒,多注意身体。”
“可以不吃中药吗?”夏如霜看着方毅那张纯真的笑脸,心里面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药汤可免,针灸难逃。”方毅嘴角一扬,开始整理银针,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偷笑,这女人居然怕吃苦药,真是可爱。
夏如霜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说道:“你是除了爷爷之外,第一个进来我房间的男人。”
“医生没有男女之分。”方毅不以为意,拿起夏如霜的手,一针刺向内关,第二针刺向大陵,第三针刺向掌心的劳宫。
这三针,有清心安神的功效。
果然,夏如霜一直焦虑不安的心情有了一丝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清凉之意。
由于焦躁被缓解,夏如霜一直紧绷的脸有了一丝放松。
方毅的注意力并未分散,他看了看夏如霜的脸,说道:“安神之后是帮你去除胃火以及肝火。”
说着,他忽然间揉了揉夏如霜的脚,说道:“手脚冰凉,脾虚了。”
夏如霜本来很抗拒地想要后缩,但方毅的神情很认真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更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欲。
这一刻,夏如霜的心有些微暖,也有些失落。
微暖是因为方毅很负责很认真,失落的是……自己毕竟也是一好看的女人啊,难道自己已经老了?
女人就是这样,你对她有意图她觉得你流氓,你完全没意图,她又失望。
方毅不知道夏如霜的想法,他收回那三针后,说道:“躺床上去。”
夏如霜心里咯噔一跳,眼神古怪地看着方毅。
方毅侧了侧头,说道:“怎么了?你不躺着,有些穴位不好刺。”
夏如霜依旧沉默。
方毅就很无奈了。这女人,怎么戒心这么重,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就坐着,不行吗?”夏如霜语气很冰冷,但是这时的冰冷,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敌意。
“你要是觉得我信不过那就坐着吧,不过身体要一直挺着,不能乱动。”方毅苦笑着说道。
其实方毅一开始就进入了医生的角色,他要帮夏如霜针全身,躺着无疑是最好的,既方便施针,也能让患者在针后能够立即盖上被子歇息。
不得不说,方毅的考虑是很全面的。
“我不是信不过你。”夏如霜看着方毅那张苦笑的脸,说道:“我只是……怕。”
方毅知道有戏了,把银针放下,说道:“怕什么?”
“不知道,就是怕。”夏如霜轻轻摇了摇头,凝视着方毅那双清澈的眼睛,她觉得这双眼睛很宁静,看着这里,心里没有那么害怕。
“怕接触人吗?你觉得他们会害你?”方毅知道,夏如霜的心门有了一丝丝的松动,现在是最佳闯入的时候。
如果方才的针灸是治标,那么现在的心灵交谈才是真正的治本。
“我没有觉得他们会害我,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人接触。”夏如霜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呢?”方毅微微一笑,说道。
夏如霜认真的看了看方毅,说道:“你……还好吧,傻乎乎的,不会让人讨厌和害怕。”
方毅想要吐血三升。
什么叫傻乎乎?我哪点傻乎乎?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不过想到夏如霜的情况,方毅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吧,一个月后你应该会有所改变。”
“你知道怎么治疗?我是什么病?”夏如霜虽冰冷,但不是傻子,能听出方毅话中的意思。
“银针刺穴一个月,帮你疏通经络,让你的心情平缓下来。”
方毅顿了顿,说道:“按我的诊断,你焦躁抑郁只是临床表现,你真正的病症是社交恐惧症。”
社交恐惧症,就是患者对某些特定的对象或处境产生强烈和不必要的恐惧情绪,而且伴有明显的焦虑及自主神经症状,并主动采取回避的方式来解除这种不安。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你明知恐惧情绪不合理、不必要,但又无法控制。
得知自己的情况,夏如霜的脸部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想了想,说道:“这能用针灸来治?”
她的问题,问到了要害。
这也是方毅最头疼的地方。
是的,心药还需心药医,夏如霜这个问题即使用药扎针也是治标不治本,治本的方法只有两个:要么解开她的心结,要么带她离开这个阴影。
解开她的心结比较麻烦,最便捷的方法,还是自己带她离开。
这是方毅一早就想到的办法,所以刚开始在门口才会跟夏如霜小吵了起来,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破开这女人的心锁。
事实证明,心锁是破了,但心门还有一把锁,他还差一把钥匙。
看着方毅沉默不说话,夏如霜安慰道:“我也是医生,其实我知道心理疾病用药只是辅助,起不到真正的作用,没事的。”
方毅心里有些酸,他从夏如霜的嘴里听出了失落与无助。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