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悠歌皱了皱眉,万万没想到屠弥就这样喝了一夜,而且与她仅仅一墙之隔。
他还穿着昨日的一身红衣,外袍系得松松垮垮,他眉目间一片暗沉,显然一夜未睡。
见落悠歌出来,屠弥转过头,四目对视的那一瞬间,落悠歌脸色了无波澜,漾着不易察觉的厌倦。
落悠歌越过屠弥,走出了寝宫。
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是白芷。
白芷沉敛着眉目打量落悠歌,说实话,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她也不相信墨澈就这么容易死了。
于是哥哥回来之后,她便慌忙问了他,没想到消息竟然是真的。
墨澈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两人错身而过,一言不发。
白芷走进了寝宫,看到一身颓败的屠弥,她愣了愣,似乎从没见过屠弥这般模样。
“谁让你进来的,滚。”
屠弥的声音很沙哑,却很冷硬。
白芷顿了一下,咬牙道:“殿下,您何苦这样,您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墨澈死了,这是个大好时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现在可不是耽误时间的时候……”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滚!”
屠弥眯着眼睛怒喝道。
白芷顿时噤声,不敢再说一句。
半晌,她低声道:“殿下恕罪。”
说罢,白芷退了出去。
近日来,天下一片风声鹤唳。
澈王一死,东雍百万军马群龙无首。
东雍老皇帝连连处理了墨澈遗留下来的很多问题,奈何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东雍各地暴乱也层出不穷。
皇上亲封敬亲王府世子墨白夜为御前侍卫,率兵前去暴乱之地镇压。
同时,北疆三大虎军将领协同一起,加强边疆之地的防守和警戒,不让敌人能有可乘之机。
落悠歌去宫内别苑去见申屠鸢。
她开门见山,“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申屠鸢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大美人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沧桑,倦容难掩,申屠鸢很想安慰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她开口道:“我说的是事实没错。我和墨白夜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在找回生锁,也可以说是在找你的下落。无影隐卫被墨二皇子那边的人牵制着,自然精力有限,而且澈王爷本来就受了诛心泪的伤,这一回伤的还是心口,已经是凶多吉少,又被人行刺下了毒……”
申屠鸢没再说下去。
落悠歌茫然听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至极。
申屠鸢见状连忙扶住她,“美人姐姐,人家都说死者已逝,生者已矣。你还是不要太伤心了,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刺出那一刀,不过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既然杀了他,也就说明你心里压根不喜欢他……”
申屠鸢感觉自己越安慰就越走偏,她有些懊恼,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半晌,申屠鸢见周边没人,才贴着落悠歌的耳朵低声说道:“美人姐姐,我跟你说啊,是墨白夜那个臭男人叫我来西夏宫里的,我才不是为了和那个什么太子结亲,我就是来打探一下你在不在。”
落悠歌微微怔住,墨白夜?
申屠鸢面色有些复杂,又道:“美人姐姐,还有回生锁,你可千万要保护好了,回生锁可以号令无影隐卫,所以千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否则就完了。”
落悠歌转身离开。
她无法说服自己,墨澈真的死了。
眼眶一片酸涩,落悠歌咽下喉咙里的一片涩意。
墨澈,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你欠了我那么多。
落悠歌浑浑噩噩回到寝宫。
屠弥正在门口等着她。
落悠歌冷冷瞥了他一眼,决然往前走。
屠弥一把拉住她,声音低低沉沉:“小丫头,你还是不想理我?”
落悠歌冷冷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理你的必要。你又何必要来这里讨我的嫌?一个利用价值已经榨干的棋子,不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心。”
屠弥眸中苦涩,沙哑道:“小丫头,你明知墨澈也利用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若是你能给我一刀就能原谅我的话,我也甘愿。”
落悠歌闻言转头,怒声道:“呵,是,我恨他,恨不得直接杀了他。可这是两码事,你利用我,要的却是他的命……”
话说到一半,落悠歌忽然眼前一黑,身子有些不稳,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屠弥面色一变,慌忙抱着她的身子,声音有些颤:“小丫头……”
屠弥立即按上她的脉,片刻后,脸色变得分外难看,直接抱着落悠歌走进寝宫。
自此,落悠歌大病了一场。
她一病,便是两天两夜都昏迷不醒。
屠弥紧张不已,尽管他是世间神医又如何?还是没能奈何得了她。
他救得了天下所有人的命,却赢不了她的心。
她不是醒不了,而是不想醒。
申屠鸢听说落悠歌病了,慌忙跑来东宫。两日之内,她来过东宫很多次,只是每次落悠歌都没办法醒过来,情况也不见好,申屠鸢每次过来待一会就走了。
朝中大臣,也无人再提漠郃公主当中求娶一事。
这件事,似乎不了了之。
落悠歌只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她慢慢睁开眼睛,口鼻之中都是一股极苦的中药味,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
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的屠弥,近在咫尺。
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