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夏太子……也会去。”侍卫低低道:“还有最新得到的消息,她在缥缈森林失踪,已有七日,如今,杳无音讯……”
男人骤然眯眼,一瞬间周身戾气如剑,他一把挥去身上的薄被,顷刻便下了床,朝屋外走去。
“王,不可!您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伤都没养好,如今怎么还能……”
“够了。本王要去北幽宫,立刻。”
这话平平淡淡,却令人不敢抗拒。
“王,不可!以您如今的身体,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天下,刺杀一定数不胜数,多少人想要王的命,到时候万一出了差错,那可就……”
“那便换个身份。她不是以云阁之尊的身份出席吗?”男人似乎嘲讽了一声,“本王便以慕阁之主身份出席!”
……
北幽宫祭司殿当中,灯光如同鬼火般点在暗室之中,在一片寂静的黑暗当中,显得尤为缭乱。
落悠歌盘腿坐在暗室的中间,闭着眼睛,老祭司在距离她三尺左右的距离同样盘腿而座,南宫玦在一旁护法,祭司阁各处守了近百亲卫,将这处暗室守得严丝合缝。
南宫成越双手凝聚了一圈内力,两道金光汇聚在他指尖,他口中念叨了一些什么,指尖那两道金光顿时射出,一道打在落悠歌的印堂中间,一道打在她的心口处。
落悠歌闭着眼睛,只觉得有两道强大的力量通过四肢百骸抵达她体内,那两道力量似乎在剥扯着她的身体,将什么东西慢慢分离,只是那东西死死地盘旋在她的心口,难以动摇,而那两股力量还在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这时候,南宫玦的真气渐渐注入其中,似乎要将那暴动的两股力量慢慢捋顺,平复下来。
落悠歌只感觉到心口一疼,身子仿佛要被那股力量充溢得爆裂,她紧紧皱着眉,这时候大脑里传来一股疼,一直抵达到心口,身体里的那处真气锁住的地方,好像忽然就打开了一条路径,所有的气息慢慢回流,却让落悠歌疼的近乎丧失理智。
眼前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墨澈的脸,她那么想救他,那么想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一想起他,心口疼的无以复加,她的嘴角渐渐溢出了一丝鲜血。
“聚精会神,什么都别想!”老祭司大喝。
落悠歌拉回了一些理智,尽量摒除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个时候必须要集中注意力,否则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慢慢就渐入佳境,然而这时候暗室之外忽然就传来了一阵骚动,这声音很大,让人难以忽略,老祭司丝毫不为所动,一心集中精神为落悠歌解除封印。
南宫玦面色微变,这时候暗室里落下一个黑衣侍卫,声音有些急:“祭司,少祭司,大少爷来了这里,说他的黑猫丢了,非要找不可,几乎把祭司殿翻遍了,拦不住也哄不住。属下已经将大少爷引到了别处,怕大少爷待会又会原路返回来。”
“他的猫怎么好端端会丢?再去守一盏茶,务必不能让他发现这暗室。”
南宫玦声音沉沉,大少风子崎虽然人很痴傻,可是对那只黑猫却是极好,而且每回出行暗地有不少人隐卫相护,如今不找到黑猫估计不会罢休。
人多骚乱,若是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那麻烦可就大了。
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发现了这暗室。
侍卫退下之后,老祭司微微加快了速度,落悠歌闭着眼睛,片刻之后感觉身体里的两道力量猛地汇合,汇合的同时又撞出一片波澜,她的意识瞬间一空,紧接着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很多的画面,这些画面狂风暴雨般一起袭来,有些清晰历历在目,有些陌生可看起来又觉得无比熟悉……
十多年的记忆,一刹那喷涌而出。
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于时间长河里汹涌而过的暗流,这一刻化成了细水长流,慢慢划过她的眼睛。
那是小小的她,待在将军府里总是被莫氏母女压着一头,那个将军父亲也丝毫不关心她的存在。她沉默寡言,貌丑无比,可是谁都不知道看起来无比稚嫩的孩子,已经有了一个成人的心性和灵魂。
莫氏母女忽视她,却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即便她偷偷跑出了将军府,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丢了。于是她闲着无聊,便时常偷跑出去,四处游历。小小的她就已经极为擅长伪装,北遼,漠郃,西夏她都曾经去过,却从来没有到达过北幽宫和西楚。北幽宫是因为进不去,而西楚,她从未踏足,然而自己却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她现在都记得小小的她站在西楚城门口的那种厌恶,那种从心底里升上来的鄙弃。
那年她去西夏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西夏皇室的巫蛊之乱,整个王朝之内都是一片血腥之气。她始终是一个看客,从未插足,只是有些唏嘘,当年的西夏皇帝和皇后乃当世夫妻典范,谁知道却一朝生死两散。直到西夏皇帝狠心处决了他曾经最为疼爱的儿子。
那一天,漫天冰雪之下,那个小小的孩子穿着一身极为单薄的衣衫跪在雪地里,他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垂到脸上看不清模样,身体冻得通红发紫,十指的指甲都被冻掉,薄衫上都是血液化成的冰棱子。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已经在万年冰窟里冻了将近一个月。直到那些侍卫用寒光凛冽的刀子,一刀滑向他的后背……
鲜血淋漓,混着血肉一起掉下,沥沥染红了一片血……那孩子痛的几乎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