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车上下来,还没走进会馆的时候,白瞿义就看见了提前等候在门口的领事。
“出什么事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潺潺的溪流,又像是酒杯里汩汩的美酒一般醇厚悠扬。
“有位景小姐指明说要见您,她的身上带着您的标志,我已经安排她在零号包厢等您了。”领事说话的时候一直办弯着腰,表现出了十足的恭敬和卑微。
白瞿义的脚步有了瞬间的停顿,“景小姐?”
“是的。”领事也随着白瞿义的动作而停了下来,听见老板声音中的疑惑,他额头开始冒出了冷汗。
难道老板并不认识那个女人?那标志是怎么回事?
怀疑自己办错事的领事都在思考着现在的他是不是应该下跪了,就听见白瞿义带着些恍然大悟的短促音节。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原来她来找我了吗?”
嘴角挂着抹笑容,白瞿义的目光深深浅浅,让人看不出具体的神色。
意识到逃过一劫的领事更加恭敬地站在白瞿义的身后,接过他随手扔下来的外套和领带,又跟着走到了零号包间的门口,抢先一步帮白瞿义拉开了门。
白瞿义缓步走进自己的常驻包厢,这里是他平常用来待客的地方。
他的脚步一顿,右手在身边轻轻一挥,领事跟着他进来的动作一停,反应迅速地转身关门离开,并且告知了下属,不要让人去打扰到里面的人。
白瞿义的脚步慢慢放轻,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歪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姑娘。
她雪白柔软的脸蛋枕在自己的手上,歪歪斜斜的马尾一半散在脖子处,一半遮住了脸颊,将精致的五官衬的明明灭灭,有股出尘糅合着魅惑的奇妙感。
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因为闭起来的缘故只留下了眼尾的一丝上扬,使她的面容看似平和安稳。
她穿着黑色的西服外套,下身是同款黑色的西裤,脚上是一双深色的平底鞋,已经被她脱在了地上。
可能是今天走的太累了,白瞿义往前走去,就看见了那姑娘通红的脚板和脚指头上的水泡。
看得出来,走到这里,这个姑娘也算吃了点苦头的。
白瞿义的目光凝在了景谙因为蜷缩着身体而露出来的脚踝上,上面那根金色的脚链熠熠闪耀,叶子状的铭牌是软金做成,不用怕硌到皮肤。
眼神恍惚了一下,白瞿义就站在了景谙的面前,微微弯下腰,将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脸颊。
手指在景谙的眼角停留了一瞬,那里有着微微的红色,像是晕染下来的眼影,带着动人的波澜。
身体的阴影将睡在沙发上的姑娘全然包庇起来,白瞿义视线下移,移到了她的脚踝。
那里有着他亲自挂上去的脚链,算作是上次他们意外遇见的赔偿,却没想到,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到来的这么迅速。
景谙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安稳了,在梦里,她的一生像是浮光掠影般飘过,那种无奈孤寂和痛恨的心情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紧地缠绕着她。
后悔吗?
应该是后悔的。
她愿意为家人付出,却并不希望被家人遗忘。
明明她是无辜的,却要背负着骂名,不光是外界的人在骂她,到了监狱里,她依旧要承受着来自狱友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