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闻言,果真怔住了:“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秦羽瑶微笑点头:“不错。只要你敢想,敢做,敢拼,无数精彩都会向你展现。”
闻言,秀禾沉默下来,唇瓣紧紧抿起,昭示着她内心里的不平静。秀禾一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变化很大,但是又有些说不出,有时候还会极端。时而怨恨柳闲云,只觉得他没有心,她们那样崇拜他、敬慕他,为他拼命,他却不会为她们着想一分。时而又感到恐慌,秦羽瑶这样对她们,是不是也有着她看不透的缘由?
然而秦羽瑶的这句话说出来,秀禾仿佛看见一扇大门,在她的面前缓缓打开来。她顿时明白了,秦羽瑶和柳闲云,是不同的。
柳闲云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对她们没有丝毫同情心。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同情心。而秦羽瑶虽然也是高高在上的身份,但是却比柳闲云多了一分善良。这份善良并不多,但是足够提醒那些心灵聪敏之人。听进去之后,便会在心中种下一粒种子,渐渐茁壮长大,成为一株通往未来的大树。
而愚钝之人,对于秦羽瑶的告诫,则不会当一回事,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会在心里停留。秀禾不是愚钝之人,她是有一些小聪明的,所以被秦羽瑶看在眼里,生出惜才的心思,常常教导。而对于秦羽瑶的教导,秀禾也一直认真对待。于是,她脱离了原先在柳闲云那里养成的坏习惯与窄短目光。
在秀禾看来,柳闲云与秦羽瑶的不同之处,可以这样打个比方——同样是路过一滩沼泽,那滩沼泽里陷入了许多人。若是柳闲云见了,他会短暂驻足,云淡风轻地看几眼,笑他们真有情趣。而若是秦羽瑶见了,她会告诉他们,哪里有自救的机缘。
同样是路过,同样不会亲自出手救人,然而秦羽瑶比柳闲云多了一分善良。听得见她的提醒,便有一线转机。听不见的,便会继续原本的命运。这份善良虽然不多,但是弥足珍贵,尤其对于懂得这份善良的人来讲。
秀禾从椅子上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教我。”她已经明白,秦羽瑶绝对不会像柳闲云那样,对她们只会利用。并不是因为秦羽瑶善良,而是因为她足够强大,足够高高在上,这份心智让她不嫉妒、不怀疑、不自傲、不谦卑。自然,也不会拥有柳闲云那样的癖好,以别人的挣扎为乐趣。
“高跟鞋最近做得怎样了?”秦羽瑶受了一礼,叫她坐下,问起事情来。
秀禾答道:“按照夫人的吩咐,三日做出两双来,并没有延误。”
“嗯,很不错。”秦羽瑶点了点头,手指轻叩着桌面,望着秀禾年轻漂亮的面孔,半是开玩笑地问道:“秀禾,若是叫你进宫,在贵人手下做事,你乐不乐意?”
秀禾一听,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站起来道:“夫人是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秦羽瑶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连忙摆手叫她坐下,说道:“只是有这个可能。而且,我不会叫你自己去,很有可能叫你跟我一起。”
宇文婉儿的人已经发现了她,虽然被思罗杀了,但是想来应该过不多久,就会另外派人来。宇文婉儿若是叫她进宫问话,多半会问起来,为何绣鞋上的针线变了许多?
前头两双是秦羽瑶做的,她借了秦氏的绣功,虽然在秀水村算得上不错,但是同秀禾比起来却差远了。便如初中生,与大学毕业生的水平对比。所以,秦羽瑶才想着,要不要带秀禾一起?
“这仅仅是一个想法,还没有定。若是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秦羽瑶怕秀禾多想,又补充一句。
秀禾听到这里,才微微镇定下来。她好不容易扭转了心态,想跟在秦羽瑶身边,如果这就被指了出去,真是伤透心了。便认真地道:“秀禾想跟着夫人。只要还是夫人的人,叫秀禾做什么都行的。”
秦羽瑶闻言,倒是怔住了。她没想到,秀禾竟是如此实心眼的姑娘。顿了顿,慢慢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宇文轩回信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便对秀禾道:“无事了,你去忙吧。”
“是,夫人。”秀禾起身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回到屋里后,坐在专门为她们打造的,一张硕大无比的,占据了整间屋子一半面积的大床上。望着靠窗放置的价值不菲的梳妆台,那面铜镜打磨得人影纤毫毕现。又环视四周,雕花衣柜、精致橱子、光滑圆桌等家具,哪一样都是好东西。
秀禾心中,不由泛起庆幸的情绪。遇见这样不刁难人的女主子,她们三姐妹的运气,当真不错。
秦记布坊如今渐渐走上正途,虽然眼下不显,然而秦羽瑶相信,如火山般迸发只是时机问题。等到柳闲云的人手、银钱等都投入进来,秦记布坊一炮打响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娘亲,你看宝儿写的字。”秦羽瑶正在思索之中,忽然听到宝儿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只见宝儿的两只小手握着一张雪白的纸,朝这边小跑过来。
“宝儿慢些,小心跌着。”那张雪白的纸,直比宝儿的半个身子还要大,秦羽瑶怕他看不见路绊倒,便站起来走过去:“来,娘亲瞧一瞧,宝儿最近练字练得如何了?”
走到宝儿身边蹲下,秦羽瑶接过宝儿手中的纸,定睛一看,不由得怔住了。只见那纸张上面,写着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