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聘来的三名绣娘,针线都是一等一的,难得是长得一模一样,竟是三胞胎妹。我十分喜欢,索性就叫她们住家里了。”秦羽瑶最知宇文婉儿的脾气,那是谁也轻慢不得的,便连忙拉了宇文婉儿坐到身边,瞥了秀茹一眼,说道:“别理这个臭美的,平时就爱听人夸她,竟是个人来疯,见了人就要比一比。”
宇文婉儿如何听不出秦羽瑶的弦外之音,便朝三秀打量两眼,只见一个个年纪轻轻,心思浅显,便没放到心上,顺着秦羽瑶的力道坐了下来。
秀茹却不乐意了,拧着脖子道:“夫人怎么当着外人的面,下我的脸?我什么时候人来疯了?”
她只不过是见宝儿亲近宇文婉儿,心里有些嫉妒罢了,毕竟平日里的时候,宝儿最是跟她亲近的。眼下来了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又生得美,是不是宝儿以后都不亲近她了?抱着这份心思,才问出了方才那句话。
谁知,方才那句话没有惹恼宇文婉儿,这一句话却叫宇文婉儿的神色一冷,黑白分明的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射出来冷寒的目光:“谁是外人?”
秀茹被这冰冷的目光刺在身上,顿觉脊背一冷,却是不服输,不就是长得好看吗?比夫人低了一辈呢,傲气什么?却是往常被秦羽瑶宠惯了,在秀茹的心里,别人都是外人,想也没想张口便要说道:“当然你是外人!”
然而话没出口,便被秀兰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按下了,然后赔笑着对宇文婉儿道:“便如那醉了酒的酒鬼,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一般,这人来疯呀,疯起来也不肯承认自己疯的,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
宇文婉儿只见秀兰态度如此,而且又是在秦羽瑶的家里,皱了皱眉,没有再计较。宇文婉儿毕竟是公主,没耐烦跟几个民间的丫头片子一般见识。若非是秦羽瑶看重的绣娘,不说别的,只说若敢跟她一桌吃饭,宇文婉儿便不依的。
此刻不理这茬,扭头对秦羽瑶说起话来:“不是说晚上有花灯可瞧?咱们什么时候出门?”
秦羽瑶便笑道:“可是叫你看笑话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呢。等一会儿吃过了饭,咱们再出去耍。”
两人口吻熟稔地聊起话来,只叫一旁被秀兰捂住嘴巴的秀茹气恼不休。夫人还说疼她们?怎么来了一个漂亮姑娘,便理也不理她们了?
秀兰只见按不住她,心里那个气呀,又是着急不已,便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低声道:“你老实些罢!不知道这位是谁么?”
秀茹挨了一记掐,疼得不行,然而人却老实些了。只因为秀兰虽然常常与她不对盘,然而那只是姐妹之间逗趣罢了,比起秀禾,她们俩才是亲近的。只见秀兰竟然狠下手掐她,便不挣扎了,撅起嘴问道:“她是谁?”
只听耳边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公主!”
秀茹没听清,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什么?”
“傻子,这是公主殿下!”秀兰咬着牙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秀茹不由得瞪大眼睛,心口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你说谁?公,公主?”
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看向此刻正在与秦羽瑶说话的少女。只见少女的身形隐在昏暗中,然而身姿坐得笔直,别有一番贵气逼人。且那侧脸美极,竟比秦羽瑶还艳上三分,不由得心跳愈发快了。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也只有天家公主了吧?
秀茹吞了下口水,此刻暗暗有些后怕起来。然而看到秦羽瑶笑得淡然的神情,又不禁有些犹疑:“夫人怎的一点不怕?”见到公主,不都要跪下磕头的吗?秀茹心道,便怀疑地看向秀兰。
秀兰只见她不信,气得瘪了瘪嘴,往地下一指:“你瞧那是什么?”
按说秀兰与秀茹的见识是差不多的,怎么秀茹没认出来,秀兰却认出来了?原来方才,宇文婉儿走进来的时候,竟是秀禾对她身上穿的衣裳起了探究之意。
因为曲裾的样式是秦羽瑶设计出来的,偏偏宇文婉儿身上穿的十分眼生,竟是她们都没有见过的。又想到秦羽瑶曾经出门几日,来接她的人说话时带着一股怪腔调,仿佛是宫里来的人。
这一番寻思,便不动声色地把宇文婉儿打量个遍。最终,目光落在宇文婉儿的脚下,只见那是一双极秀美精致的鞋子,奇在底子极高,竟有巴掌那样高。而少女仿佛穿习惯了,竟然习以为常,大步走来,如履平地。
这却不是让秀禾最惊讶的,她最惊讶的是,那鞋子十分眼熟,原是出自她的手!顿时间,不由得心口有些砰砰跳动起来。秦羽瑶曾经叫她做了一阵子高跟鞋,且不似玩笑地道,那鞋子是送进宫给公主穿的。
此刻见了这少女的气质风度,骄艳容貌,再见了这身穿着打扮,顿时真相呼之欲出。旁边,秀兰也随着秀禾的目光看去,只见秀禾的目光在少女的鞋子上打量良久,便也探究起来。
三秀往常都是住在一间屋子里,最是熟悉不过,秀兰只一眼便瞧出,这鞋子是秀禾做出来的!顿时,姐妹两人相视一眼,全都谨慎起来。
“她方才曾问夫人,‘这就是你跟皇叔的儿子么’,原来不是‘黄叔’,竟是‘皇叔么’?”秀茹此刻也反应过来,既然宝儿的爹爹是公主的皇叔,那么不就是王爷了?秦羽瑶跟王爷生过儿子,岂不就是王妃了?
有着这样的身份,秦羽瑶怎么会在宇文婉儿面前拘束?想到这里,顿时后怕不已,此刻小脸都白了,身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