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宝儿和秀茹还是没能找回那小童丢失的物件儿。两人在原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连鞋底儿都湿透了,究竟是没有找着。一时又觉得对那小童不住,心里十分歉疚,故而回来时两人都是耷拉着脑袋,怏怏的模样。
秦羽瑶见了两人的模样,先是招呼他们道:“秀茹先去换了鞋子,宝儿跟我来。”
两人回来后自然要先跟大家伙儿说一声儿的,故而进门便来了正堂。但见桌子上已经摆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终于是咽了下口水,将那不快淡去一些。
“哎,我这就去换!”秀茹倒是想得开,那小童只说是丢了一样物件儿,可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弄丢的呀?万一是他之前就弄丢了,但是吃饱饭后才想起来,自己与宝儿岂不是冤枉了?
抛开这一层,顿时开心起来,飞快回屋换了干燥的鞋袜衣裳,又抿了抿形容,才开开心心地来到正堂。宝儿也已经在秦羽瑶的帮忙下,重新换了一套干燥的衣裳鞋袜,从里屋走出来,只不过却不似秀茹想得开,仍旧有些闷闷不乐。
秦羽瑶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大过年的,不许愁眉苦脸。”
宝儿捂着额头,只道:“我弄丢了别人的东西。”
“那可不见得。说不定他之前便丢了,只不过是才意识到呢?”秀茹已经把筷子握在手里,眼巴巴地盯着秦羽瑶和宇文轩,就等着开饭了。
“假使确实是你弄丢了他的东西,可是你却救了他的性命,一件是死物儿,一样是人命,宝儿觉着哪个更重要?”秦羽瑶见着自家儿子如此纯善,心中直是骄傲又叹息。
宝儿闻言,神情终于开怀一些,乖巧地说道:“娘亲,咱们吃饭吧,宝儿饿坏了。”
秦羽瑶便是一笑,说道:“开饭。”
于是,众人便开动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魏嫂便站起身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有些局促和赧然:“我,我去看看那孩子,别醒了不见人,他心里怪怕的。”
“去吧。”这个家里面,除了陈嫂之外,便是秦羽瑶最明白魏嫂的心结了。因而也不拦她,待魏嫂要出去,便加了一句:“给他炖个鸡蛋羹吧,他大概快醒了,给他吃点热乎好克化的。”
魏嫂闻言十分感激,连连道:“谢谢夫人。”
又过了一时,众人才都吃饱撂箸,陈嫂收拾碗筷盘子,秦羽瑶则站起身道:“方才听着那屋里有点动静,想来是那个孩子醒了,咱们去瞧瞧。”
说着,招呼了三秀姐妹与宝儿,起身往西屋里去了。至于宇文轩和思罗、千衣、小黎,则是对这个没甚么兴趣,便都没有跟着。
他们不跟着也好,免得呼啦啦一群人都去了,再吓着那孩子。秦羽瑶心想,便没有叫他们。等到几人来到魏嫂的屋中,果然见那孩子已经醒了,此时靠坐在床头,身上披着魏嫂的衣裳,低头就着魏嫂喂过来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但见他吃饭的神态气度,以及那一份安然,半点儿也不像贫苦的小乞儿。果真像是秀茹所说,多半是富贵人家落难的孩子。
“你睡醒啦?”宝儿从秦羽瑶的身后蹿出,噔噔跑到床前,看着那小童说道。
小童原先醒来一次,已经知道就是宝儿和一个年轻姑娘救了他,因而对宝儿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走进来的这一群人。但见有三个姑娘都生得一模一样,他竟是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那名年轻姐姐了。故而索性不看,低头只问宝儿:“我的坠子找回来了吗?”
宝儿闻言有些羞愧,低下头摇了摇:“没有。”
小童抿了抿唇,顿时有些不高兴,便不再多言,眼神示意魏嫂,继续舀鸡蛋羹喂他。
秀兰不由看得来气,冷笑一声说道:“还真是捡个大爷回来了,咱们这些人来看他,竟连扫一眼都不曾。”
小童听了,吃鸡蛋羹的动作便是一顿,扭头朝秀兰看过来。魏嫂瞧见他的眼神不善,心中吓了一跳,也有些怪罪这小童不知礼数,可是毕竟怜惜他可怜,连忙道:“这孩子必是吓着了,并不是那样的人。”
秀兰撇了撇嘴,说道:“救命之恩不知感谢,反倒因着丢了他一件坠子就记了仇,你瞧瞧他怎么对咱们家小公子的?咱们宝儿是多么金尊玉贵的人儿,救了他的命,反倒要对他低头道歉,真是好没道理。”
宝儿是个心地软善的孩子,他怕小童难过,连忙说道:“不碍的,秀兰姐姐,本来就是我们弄丢了他的坠子。那坠子想必是对他极重要的,才会如此。”
小童听罢,倒是不由得多看了宝儿一眼,又抿了抿唇,到底没吭声。
这回就连秀茹都不快活了,拧眉说道:“我们来来回回将那条路趟了好几遍,鞋子都湿透了,就是没找见。要么是被路上的行人看见捡走了,要么是你之前便丢了,并不是我们弄丢的。”
小童的嘴唇更抿紧了些,低头垂着眼睛,也不吭声。
这样不知礼数又倔强的孩子,委实不招人疼,整个屋里除了魏嫂和宝儿之外,竟是再没人待见他了。秦羽瑶观察了这一时,心里有了数,开口说道:“魏嫂,你把鸡蛋羹给他喂了吃吧,一会儿凉了便不好了。”
魏嫂“哎”了一声,便继续喂小童吃鸡蛋羹。秦羽瑶冷眼瞧着,小童竟是不喜这东西,也不知是天生不爱吃,还是嫌弃这东西太寻常。然而他心里是个有计较的,虽然不喜欢,倒也大口大口地吃完了。
因着他把真实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