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两个亦步亦趋地跟着我,难道是要给我当帮手吗?”走在前头的女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头。
一丁点儿也不温婉的神情,出现在她平庸无奇的面孔上,出乎意料,竟然并不令人厌恶。配上她的齐耳短发,一身古怪的打扮,莫名其妙竟让人心中砰砰跳动,隐约有些面红耳赤。
宝儿不知道,这就是见到酷帅长辈的仰慕与羞赧,他此刻很是厌恶自己——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就丧失对这个女人的厌恶与戒备?
“我才没有,我们本来就是往那边走的。”宝儿不知不觉就捏紧了澄儿的手,想以此来掩饰真正的心情,仰着头道:“倒是你,怎么知道厨房在哪边?”
明明她昨天晚上才来轩王府的,不是吗?
旁边,澄儿亦是满面狐疑:“是啊,你怎么知道厨房在哪里?”
只见面前的女子放下抱胸的手臂,轻哼一声转回身去,步子迈得很阔,仿佛对路径极为熟悉:“我当然知道。”
“喂,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的?”澄儿拽着宝儿的手,不依不饶地追上去问道。
走在前面的女子只是不咸不淡地答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澄儿顿时噎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反复复地响起,他咬字琢磨半晌,才有些明白了——她说的是“我为何要告诉‘你’”,而不是“我为何要告诉‘你们’”。
澄儿扭头看向宝儿,却只见宝儿咬着下唇,满脸厌弃之色,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不论那个女人是不是故意那样说,反正宝儿是不会被她收买的。
想到这里,愈发攥紧了宝儿的手。
宝儿被这道加重的力气唤回神,抬眼看向澄儿,又看了看前面那道颇为自在恣意的身影,终于松开被咬出几个深深牙印的下唇。
“你可以不告诉他,却不能不告诉我,因为我是轩王府的小王爷。”宝儿看向前方的背影说道,“不论是身为客人的礼节,还是我的身份,你都不能无视我的话。”
前方的背影顿时停下,缓缓转过身,而后竟然抬脚,一声不吭地往这边走来。
“你要干什么?”宝儿皱起眉头,戒备地看着她,拉着澄儿后退。
谁知对方竟然大步跨前,伸手朝他袭来:“啊——你!”
“松开我!放开我!啊——”眼前一阵晕眩,宝儿随即被一双有力的手给举了起来,令他吓了一跳,连忙踢蹬起小腿,挣扎着要下来。
“我是客人不假,但我还是轩王府的恩人,你忘记了?”那张平庸的面孔,却拥有一双修剪得细致的眉毛,此刻微微挑起一边,沐浴着清晨的日头,竟然显出不一样的美丽。
被举得高高的宝儿,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挣扎大叫:“你放开我!”
偏偏那双并不粗壮的手臂竟是极为有力,任凭他如何踢蹬挣扎,竟是无法奈何:“你好大胆子,快放开我!”宝儿涨红了脸叫道,“放开我!”
谁知,听了他的话,那双手臂不仅没有把他放下来,反而将他举得更高。高到宝儿伸直脚尖,就能踢到她的脸上。
旁边,澄儿唬了一跳之后,此刻也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叫道:“喂,疯女人,你知不知道欺侮小王爷是什么罪名?不想死的话就快松开宝儿!否认,宝儿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必扒了你的皮!”
澄儿使劲扯着女子的衣裳,可是竟扯不动,恨得他咬紧牙齿,只差没有掏出匕首来给她一下子。可是,他不敢对她无礼,在宇文轩对她的态度如此暧昧亲密的时候。
有心无胆的澄儿,只敢口上喊叫,外加手上用一点力气。而这点子小打小闹,丝毫入不了那个女人的眼,那个女人始终仰着头将目光放在宝儿身上,不曾分给他一丝一毫。澄儿气坏了,只觉得喉咙口堵得慌,仿佛有一口淤血堵塞,偏偏吐不出来。
“你,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宝儿是个讲道理的孩子,自然不肯去踢别人的脸。他努力镇定下来,不让自己失却小王爷的气度,俯下脑袋看向下方的女子说道:“有什么话都可以放下我再说。”而后,小嘴抿得紧紧,不再发出一丝声音,将恐惧与愤怒全都死死憋住。
举着他的两只手臂有力而沉稳,丝毫不像是女子的手臂,她没有放下他,而是说道:“我想,小王爷需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对轩王府有恩,我理应享受到礼遇,而非鬼鬼祟祟的跟踪与提防。”
宝儿的脸色更涨红一分,辩驳道:“我们没有鬼鬼祟祟地跟踪你。我们只是,看见你朝厨房的方向走,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路途的。”
“那么,小王爷更需要知道,我是轩王府的客人,而主人是不应该逼问客人什么的,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不是吗?”她反问道。
她的口吻并不严厉,也不带有嘲笑与讥讽,在宝儿听来,那纯粹是“说”出来。对,仅仅是“说”给他听。她表明立场与需求,而他有权利听取,也有资格拒绝听从。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宝儿居然愣了一下,开始在心中思索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对她失礼了?
娘亲曾说过,要尊重别人,尊重任何值得尊重的人。那么,面前的这个女人,值得尊重吗?
“你为什么让我爹爹把娘亲的灵柩弄走?”宝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旁边,澄儿吓得伸出手,使劲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