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一向对村中姑娘不假以辞‘色’,只是因为瞧不上她们的颜‘色’。而当他渐渐成年,血气方刚的年纪,常常夜间觉得被窝不够香软温暖。于是,当那个‘女’子常常用含羞带怯的目光看向他,他不知不觉动了念头。
她生得不错,虽然常年风吹日晒的田间劳作,让她的肌肤变得粗糙,而营养不良又让她看起来憔悴疲惫,但是仍然不掩她天生丽质。她是刘大柱在山脚下捡到的弃婴,除却知晓姓氏之外,再没有其他线索。
秦氏是刘大柱养来做未来的儿媳‘妇’的‘女’子,但是顾青臣看上了她,于是他使了计策,轻易让她嫁给了他。
他本来是不后悔娶了她的,哪怕蒋明珠看上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后悔——秦氏不过是一个小农‘妇’而已,抹平她的痕迹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当初秦氏十分能干,为他创造了很不错的生活、求学条件,他对娶她的决定是很满意的。
直到他听说了她的身世——秦太傅之‘女’,才终于有一点后悔了。
秦太傅的权势并比不上蒋丞相,但是若要顾青臣来选,他情愿选择做秦太傅的‘女’婿。一来,秦太傅的‘门’生故旧大多清高,属于那种一旦结‘交’了便忠心义胆之人,于他的仕途极为便宜;二来,秦太傅膝下只得两‘女’,而秦羽瑶又是嫡出,以后的家业都会是他的。
以及,秦羽瑶比起蒋明珠,其实是远远优秀的。
不论是相貌、‘性’格、才情,秦羽瑶都更合他的心意。这也是让顾青臣无比后悔又憎恨的事情之一,为何当初她表现得懦弱又庸常,被他休弃之后才昭显出超人的才情?
当然,即便那时她表现得才情超常,他也会在得到蒋明珠的青睐之后,休弃她。
顾青臣无比悔恨,无比恼怒,为何一开始没有帮助秦氏查找亲生父母的消息?毕竟,她生得那样貌美,天生丽质,绝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弃婴。只可惜那时他的目光短浅,没有多走一步,以至于错过了大好未来。
是的,他错过了大好未来。
如果他帮助秦氏找寻亲生父母,带她认了秦太傅,那么他就是秦太傅的‘女’婿。凭他的才学与‘性’情,秦太傅必将倾尽全力栽培他。况且,以秦太傅在政治上的卓绝远见,他绝不至于沦落为阶下囚的下场。
可惜,他错过了。
“他是——”一个略带惊讶的‘女’子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顾青臣转动眼珠,尝试往发出声音的方位聚焦,但却失败了。于是,他竖起耳朵倾听起来,试图辨认出开口说话之人的身份。
“他是顾青臣。”一个犹如‘玉’石跌落石阶的声音响起,冷冷的,带着漠然的味道。
顾青臣的心绪顿时‘激’烈起来,他认得这个声音,他就是化成灰都忘不掉这个声音:“宇文轩!宇文轩!”
他张大嘴巴,无声地叫着这个名字,心中满是‘激’愤、憎恨、恼怒,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真是可怜。”他听到那个‘女’子说道,声音冷冷的,不带半丝怜悯。
这是一对什么样的人?男人残酷狠毒,‘女’子冷漠无情。顾青臣才升起的一丝希望,立即被绞碎成齑粉。宇文轩不会饶了他的,这个‘女’子也不可能替他求情。
“主子,您有话要问他?”他听到那个魔鬼的声音响起。
然后,宇文轩说道:“嗯,你先下去吧。”
来自指根的疼痛暂时有所缓解,顾青臣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开始思索起来,宇文轩来干什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顾青臣旁边的这人,是谁?”‘女’子问道。
顾青臣听罢,不由也竖起了耳朵。他的眼睛还没瞎掉时,曾经看清过旁边的木架上钉着的“人”——这哪里称得上是“人”?脸上几乎没有几块皮‘肉’,嘴‘唇’舌头都不见了,‘露’出颜‘色’浑浊的牙齿。
浑身血迹斑斑,风一吹,那染血的衣服便贴紧了,并非圆润完整的身体,而是诡异的形状。那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直到后来,他遭遇了同样的对待,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被剃掉了肌‘肉’,只留下骨头与血管。
“她?”他听到宇文轩开口了,声音比方才更加冷然,其中又带着掩不住的恨恼:“她就是秦夫人。哦不,是曾经的秦夫人。”
什么?顾青臣浑身僵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夫人?那不是秦羽瑶的母亲?宇文轩怎么把她抓来,并且折磨成这副模样?
宇文轩口‘吻’中的恨意从何而来?他不是深爱着秦羽瑶吗?秦夫人被掳来至此,受尽非人的折磨,秦太傅知道吗?
这个消息,让顾青臣震惊得无法言语,下意识地转动眼珠,想要定焦在宇文轩的脸上,辨别出他真实的表情。
然后,他听到与宇文轩一同而来的‘女’子说道:“她,还活着?”
“嗯。”宇文轩简短应道。
半晌后,‘女’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低低说道:“给她一个痛快吧。”
“瑶儿?”宇文轩惊呼出声,“她险些害死你,你还要放过她?”
瑶儿?瑶儿是谁?顾青臣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心中陡然升起疑窦——他只认得一个名字中带“瑶”字的人,那便是秦羽瑶。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