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瑶跟在郑家嫂子身后,一路往村东头行去。还没走近,远远便听到孙氏的大嗓门传来:“……乡亲们,你们说我冤不冤啊,这世道不叫人做好事了啊,你们看我这条腿啊,大夫让我锯了啊!从此我就只能是一个没腿的怪物了啊,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就是老天开眼,才叫你坏了一条腿!”秦羽瑶分开众人,走到孙氏跟前,面容冷沉。
“啊?你这小白眼狼,你居然过来了?乡亲们,大家都听见她的话了吧?我真是冤死了啊!”孙氏只见秦羽瑶来了,立即一手指着秦羽瑶,一手拍着那条乌黑的腿大哭起来。
“你当年捡了我,所以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们十几年,这是你的福报。可是当我有难时,你舍不得借我二两银子诊费,要跟我断绝关系。”秦羽瑶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而断绝关系后,你见我过得好了,便来我家偷盗。被我家小宠咬了,这就是天理报应,老天爷再公平了也没有!”秦羽瑶的话有理有据,一时间竟然压过孙氏的无赖哭嚎,传进围观的乡亲们的耳中。
只听到秦羽瑶如此解释一番,原先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村民们,此刻也都知道大概了。于是,站在旁边围观的人群,眼中纷纷带着幸灾乐祸地看向孙氏。
孙氏的自私懒惰爱占小便宜,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可谓人憎狗厌,看得她好的没几个人。而六婶,就是其中一个。只见她走上前几步,站在孙氏跟前,指着秦羽瑶道:“黑心肠的东西,你这么不孝,小心他日老天爷打雷劈了你!”
有了六婶的撑腰,孙氏哭得更加理直气壮起来。但是秦羽瑶一点也不打怯,她压根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我不孝?我不孝的话,从前会每每容忍孙氏到我家搜刮东西?我家宝儿都没得吃,都叫孙氏拿了去,这叫不孝?如果我不孝,那天孙氏偷了我家大宗东西,我就该告官,叫衙役抓了她去做大牢。”
“我不仅没有告她,我还给了她十几两银子。我自问对孙氏有情有义,可是孙氏却只惦记我手里的银子,是我不孝还是她不慈?”秦羽瑶的这一番话,说得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对孙氏指点起来。照秦羽瑶如此说来,秦羽瑶对孙氏简直仁至义尽了,换了谁都不会如此好说话。
孙氏被这些人围着指指点点,脸上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竟又指着秦羽瑶道:“你家小畜生咬了我,难道不该给我银子叫我看病?那十几两银子能做什么?赔得起我一条腿吗?”
“该得着我赔吗?”秦羽瑶冷冷地道,“你无非是听说我卖了绸缎,手里有些银子罢了,想要来讹我。可是我告诉你,这些银子,我一文钱也不会给你,全都是留给我家宝儿的。我家宝儿没有爹,他的事只有我一个当娘的给他操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家宝儿。谁跟我家宝儿抢东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句话说得村民们又唏嘘起来。诚然,秦氏是命苦的人,刚一出生便被抛弃不说,又遇着孙氏这样的养母。长大后又所嫁非人,遭了这么些苦楚。如今有了些本事,便遭惦记了,换了谁都意难平。
“我的话就到这里,孙氏,我的银子,你别惦记,一文钱都与你无关!”莫说占着理,便是不占理,秦羽瑶就能妥协了不成?她可不是什么软弱的大肉馅包子,谁想咬就能咬一口。她是皮上抹着毒药的骨头馅儿包子,谁敢来咬,就等着崩掉牙又被毒得口吐白沫吧!
“哼!不孝女!若非我和柱子为你担保,你以为村里还能留你在这里不成?既然你不认我们,那你走,往后别住在我们村里!”孙氏气恨地叫道。
“谁敢叫秦氏走?”这时,赵氏走下台阶,站在秦羽瑶身边,说道:“我和壮哥已经认了秦氏做女儿,往后她仍然是我刘家的人,既是村里人,就住得村里的地方。”
“你,你们——”孙氏气得几乎吐血,可是只有一个六婶支持她,而刘大柱又几乎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面对口舌伶俐的秦羽瑶和赵氏,一句句被堵回来,竟然没话说了!她一拍大腿,又要哭起来:“天啊,没活路了啊……”
“大家都散了吧!”这时,赵氏理也不理哭嚎的孙氏,对围观的村民们挥了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你放心,有我和你大伯在,她奈何不了你。”对秦羽瑶说完,赵氏便抓着刘玉洁进了院子,“砰”的一声关上大门,把孙氏的哭嚎声关在门外。
孙氏气得哭嚎声一顿,又转过头来,朝秦羽瑶哭起来:“不孝女,你小心遭天打雷劈啊……”
秦羽瑶懒得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扭头转身就走了。
直气得孙氏那叫一个恼火,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她一个人哭嚎起来也没劲,便掐了掐刘大柱的手:“还愣着干什么?扶我回家,我口渴死了!没用的东西,一声也不知道吭,看我被人奚落很得意是吧?”
刘大柱只见孙氏战败失利,人有些蔫蔫的,任由孙氏掐着也不吭声,只当自己是个死人一样。
赵氏抓着刘玉洁的手腕,一直走到西屋里,才松开了手。
“娘,你抓疼我了。”刘玉洁低头抚着手腕,对赵氏阴沉的脸色有些怵,她不就是没有听她的话回屋,看了会儿热闹吗?怎么就一副阴沉得要滴下水的表情?
“你的嫁妆都绣完了?”赵氏问道。
刘玉洁低头一笑,有些骄傲地点了点头:“嗯。”她手脚勤快利索,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