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见到了她,那柜台后面的小伙计,脸上半点喜色也无,竟仿佛见了鬼一般,险些跳了起来!他惊惶地看了秦羽瑶一眼,然后刺溜儿钻进后门的茶室,找陆掌柜去了。
见到这一幕,秦羽瑶不由得微微皱眉。怎么回事?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上回秦羽瑶来的时候,小伙计们正在往墙上挂成衣,只见她进来,便笑着说道:“夫人,您的这三件衣服,我们可是珍而重之。每到打烊之后,便从墙上摘下来,次日一早再挂回去。”
那一次,秦羽瑶听了之后,心里十分受用。可是这一回,秦羽瑶环首四顾,并不见墙上挂着那三件曲裾。这可不是刚开门的时候,怎么衣服还没有挂上来?联想到小伙计方才的举动,秦羽瑶不由得眉头拧起。
过了好一会儿,陆掌柜和小伙计才走出来,见到秦羽瑶后,陆掌柜精明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愧疚:“夫人,真是对不住!”
“怎么回事?”秦羽瑶淡淡地问道。
陆掌柜浓浓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愧疚,仿佛没有脸面见她的样子:“夫人,那三件衣服,昨日打烊收起来后,被一个不知轻重的小伙计,给弄坏了!”
“弄坏了?”秦羽瑶挑了挑眉头,这可不是一摔就碎、一折就断的东西,怎么就给弄坏了?
“怎么弄坏的?怀成什么样儿了?”秦羽瑶仍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问道。
那陆掌柜只见如此,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错愕,怎么她并没有生气吵闹?若是那般,他就可以就势道个歉,然后赔他些银子。可是看着秦羽瑶如此淡然,礼貌理智,倒叫他的计划有些不好施展。
“真是对不住,弄坏了夫人的东西,我给夫人赔礼道歉了!”陆掌柜到底是精明世故的商人,心念转动之间,便弯腰给秦羽瑶道歉,恳切又愧疚地道:“那三件衣服,已经坏掉了,修补不好了,便不拿出来伤夫人的心了。这件事情,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愿意一力承担。”
东西坏了,连拿出来也不敢,陆掌柜是什么意思?秦羽瑶看着他满脸的恳切与愧疚,打心底里不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羽瑶是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东西莫名其妙被损坏,就连损坏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接受道歉的:“我不是什么玻璃心的人,陆掌柜不必怕我伤心。东西不论损害成什么样,都请交还与我,我拿回去能修补则修补,不能修补再另行处置。”
凡是遮遮掩掩的,内中必有隐情。比如宇文轩总是戴着面具,其实因为他是宝儿的爹爹,他不想叫人看见他和宝儿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而陆掌柜言语不实,或直接或委婉地拒绝拿出来那三件衣物,秦羽瑶觉得,其中也必有隐情。
只见秦羽瑶执意要见那三件衣物,陆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既然你非要见,那就叫你见好了!
“夫人稍等,我叫人进去拿。”陆掌柜说着,便对小伙计招了招手,附耳低语几句。
等那小伙计进去后,陆掌柜便一脸歉然地道:“真是对不住,夫人想要赔多少银子,只管说出来,陆某绝无二话!”说完,便盯着秦羽瑶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如果秦羽瑶的面色不改,狮子大开口,那么他杀一杀价,赔她些就是了。反正,柳闲云总不至于为了此事,就与他为难。
谁知,却只听秦羽瑶道:“等我看过东西的损坏程度再说。”既然把东西放在闲云坊,虽然心里相信闲云坊涤肫犯瘢但是秦羽瑶也已经默认了,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风险。这份风险,依据详细情形,再来判断谁的责任最大,谁的责任次之,以及后续如何赔偿。
只见秦羽瑶此时仍旧一派淡然,倒叫陆掌柜恼怒之余,也不由得有些佩服。这样有才华又有气度的女子,当真不是个简单角色。只不过,谁叫她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布艺呢?陆掌柜相信,即便是柳闲云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责怪他的。
不久后,小伙计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覆着一块手帕。秦羽瑶注视着小伙计手中的托盘,只见那托盘无比空荡,手帕陷下去很多,显然下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撑着才会如此。
之前放在这里的那三件衣服,做工和用料都是很足的,哪怕一件衣服叠起来放在托盘里,都会把托盘撑得鼓起来。秦羽瑶的心中,此刻已经闪过数个可能。然而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小伙计把东西送过来,摆在柜台上,然后松开手低头退了下去。
“夫人,请看。”陆掌柜的手捏在手帕一角,即将掀起来,又垂了下去。他抬起眼睛,满含歉意地看过来,说道:“夫人请务必做好准备。”
“开吧。”秦羽瑶微抬下巴,淡淡地示意道。此时此刻,倒是十分想知道,他们把她的东西,到底怎么样了?
随着陆掌柜的手掀开帕子,只见托盘里盛着的东西也显露出来。在托盘的中间,堆着一抔灰烬,灰烬中掺杂着点点碳化的布片。那三件美丽绝伦的曲裾,竟然面目全非!此时此刻,秦羽瑶不由得眯起眼睛,胸中顿时升起熊熊怒火。
“陆掌柜,我需要你的解释。”秦羽瑶的语气虽然平平,然而其中却掺杂了极怒。这些东西都是她绞尽脑汁设计出来,然后由秀兰与秀茹没日没夜地剪裁、刺绣、缝纫出来,蕴含着她们无数的心血。
然而挂在闲云坊才多少日子,就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