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中的繁华不同,南域显得格外冷清。
入目可及的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寺院,白墙青瓦,烟灰的天,以及低眉行走的僧人。这一切让叶宁感到分外讶异。难怪,南域从来都没有禁止过他域修士前来,却鲜少有修士愿意常居于此。这是一个被佛宗统治的世界,外来修士要么被融合,皈依我佛;要么自觉离开,互不打扰。
冰宫位于南域极南之地,几乎要贯穿整个南域才能抵达。
令叶宁奇怪的是,作为南域最为重要的核心,冰宫并非寺院,而是一座座彼此相连的冰雕宫殿。事实上,祝融并非佛修,却匪夷所思地成为了南域之主。
叶宁二人站在一座孤山之巅,遥遥望着被夕阳染成一片金黄的冰宫,不断释放灵识查探着周围的地形。客场作战,叶宁不得不小心谨慎。小半个时辰后,叶宁感叹道:“不愧是天帝的老巢,冰宫被一座顶级大阵覆盖着,凭你我二人,几乎没有攻破的可能。”
在进入冰宫外围百里后,他们便遮盖了行迹;在这座孤山落脚后,叶宁更是布置下“乱天机”大阵,以应对万一。
“霜火禁断阵!”万法肯定道:“这是上一个纪元中,霜火大帝的招牌阵法。这个祝融天帝果然有问题!”
“哦?”叶宁疑惑道:“此话何解?”
万法解释道:“叶道友的记忆还没有找回,将过往纪元发生的往事全部遗忘了,你不知此事不足为奇。在此前的几个纪元中,霜火大帝是天女的头号走狗,是我们所谋大事的最大阻力。此人精通冰火之道,冰火碰撞时产生的爆发力恐怖至极,是大帝中佼佼者。我们相斗多次,难分轩辕。”
叶宁道:“难道祝融是霜火大帝的传人?”
万法摇摇头,道:“不知。一般来说,天帝的尊号并不是乱取的,祝融乃火神,按理说,此女精修的应该是火之道。”
叶宁接道:“然而她修的是极冰之道!”
万法道:“我猜测,此女的情况无非两种,一是她侥幸获得了霜火大帝传承中关于极冰之道的内容;二是,她就是霜火大帝,只不过,在历经大幻灭之劫时,灵魂破碎了一半,遗失了关于火道的那部分!”
叶宁道:“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思索片刻,万法道:“第二种。我从来都不信太过巧合的事。霜火大帝和普罗佛祖是生死之交,在普罗幻灭之后,以一己之力整整庇护了普罗寺整整一个纪元!这南域佛宗,带着非常鲜明的普罗一脉的气息。”
叶宁道:“我对佛宗并不了解,这普罗一脉有什么特殊之处?”
万法道:“佛宗讲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但是,普罗一脉却非常特别,他们更看重度己,而非度人。我们来到南域后,途径了很多寺院,可有遇到过传法僧人?他们只修己身,只有达到佛祖境界后,才能行走天下,惠及世人。就算普罗佛祖在世时,这一脉也是低调得很,从不主动显示于人前。如果霜火大帝没能逃脱得了大幻灭之劫,那么,他和普罗佛祖的缘分也就到头了,没有必要再在传承中留下交代。所以我猜测,在上个大幻灭中,霜火大帝九死一生,仅剩一缕残魂来到了本纪元,那缕残魂极有可能便是祝融!”
叶宁道:“原来是大帝重修!看来更难对付了。”
“非也。”万法笑道:“如果祝融真是霜火大帝的一缕残魂所化,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霜火大帝最恐怖的神通是‘霜火之刺’,冰火交杂,纠缠极深,稍一接触便爆发出强悍无比的爆炸力,足以瞬杀普通天帝!然而,仅剩下极冰之道的祝融,好似没了牙的老虎,威力甚至不足同境界霜火大帝的三成。”
叶宁明白过来,道:“如此看来,祝融恐怕连寻常的冰道天帝都有所不如啊。”
“正是如此。”万法道。“霜火禁断阵恐怖至极,我们没必要冲进冰宫。叶道友,你既然有祝融的必需之物在手,那就约她出来交换吧。此女要是识相的话,大家相安无事;要是不知好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叶宁点点头,立刻召出一柄传音飞剑,将交换细节录于其中,随后射向了冰宫。
飞剑去势极快,状若闪电。
眼见便要刺中冰宫宫殿,忽然,虚空升起白蒙蒙护罩,“咔咔咔”,将飞剑冻住,结成冰坨,被拉入了冰宫深处。
“果然厉害!”叶宁感慨道。刚刚那一剑,他用出了自身境界的全力,却连霜火禁断阵的皮毛都没伤到。
万法道:“威力衰减了大半。此阵的笼罩范围仅剩下了五十里,凝聚极冰的速度也有所下降,如果再失去火之道的加持,那也成了一张纸老虎了。可惜啊,我们没有办法去印证。”
“无妨。”叶宁道:“我们的目的是带走阿含,而不是攻破冰宫。现在就等祝融的回音了。”
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一个尺长的冰鹤晃悠悠地闯入了叶宁的灵识范围。
叶宁伸出一只神力大手,轻轻一捞,将之摄了下来。冰鹤“砰”地化作一阵寒雾,留下一段话,便化为灵气,回归天地。
“本帝知晓,三日后交易!”
语气冰冷,正是祝融。
叶宁微微皱眉,他有一种非常不妥的猜想。
万法笑了,他的这具肉身还是少年模样,容貌清秀,配上老谋深算的笑,显得格外别扭。他开口道:“她果然不安分啊,叶道友,这一战我们避无可避。”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