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冷笑:“你真当我在李家享清福呢!还五两银子?一个铜板也没有!刚才给你的糕点还是婆婆专门吩咐我去买的,我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她交代呢,少不了又是一顿打……”说着又指着自己涂抹的面黄肌瘦的一张脸:“瞅瞅,瞅瞅,我如今的样子比之前在你老吴家时还不如……哪有闲钱给你?”
吴狗蛋有些犹豫,“要不,就二两吧?我总得买副棺材把爹给安葬了吧?”
静秋不耐烦道:“都说了一个铜板也没有,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外面买不起棺材的人多了去了,草席一裹,还不照样葬了?偏你穷讲究!”
静秋说完转身就走。
不想刚迈了两步就被吴狗蛋抱住了双腿,“求你了,我实在没法子了,你没钱,李家总有吧?你能问李家借点儿不?”
李家一窝子缺德玩意儿,又不是大善人,凭啥借你钱?
他们又不憨。
静秋踹开吴狗蛋后抬脚威胁道:“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还有,奉劝你别来缠我,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吴狗蛋被静秋恶狠狠的样子吓到了,他呆呆地看着静秋不敢动也不敢吭声,只脸上的鼻涕眼泪还在哗哗地流,又怂又滑稽的。
静秋见此音量又重了重:“听明白了没?!”
吴狗蛋点头哼唧道:“明白了……”刚说完就打了个嗝,鼻子里随后冒出一个鼻涕泡,配着一张脏兮兮的狗脸直叫人犯恶心。
静秋嫌弃地哼了一声,就走了。
有些人,天生犯贱还犯懒,若是命好遇到一个像原主那样的傻子,不多,就一个,就能舒舒服服地自在活着,家里家外祖宗似的伺候他,他没钱了还能把傻子典卖了,一次不够还能再典一次,吃着傻子的人血馒头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如今且看,一旦没有个傻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作啊作的,作的家破人亡不说,早晚得横死街头!但凡不是乱世,像吴狗蛋这样的壮汉,只要活泛点儿勤快点儿,怎么都饿不着肚子……那码头那么大,难道就那一个工头不成?多跑一跑肯定还能寻下其他活计,再不成,砍了柴背到县里卖,哪怕签个活契卖到哪家富户当个家丁小厮呢……说白了,自私罢了,从来只想着索取,从傻子头上索取,从爹娘旁人头上索取,等没人给他索取了,他便一刻也活不成了……
人生在世,除了原主那个傻子还有你爹娘,没人会惯着你!
……
李掌柜这几天再也没回来过,只去过前面的杂货铺子取了两回银子,李娘子整天拉个驴脸瞧见谁都要冷怼几句,挑剔赵婶做的饭不好吃,这次骂赵婶不怀好意放那么多盐是不是想要咸死她?下次就骂赵婶盐放那么少存心跟她过不去!对此赵婶都低头缩肩装鹌鹑,等她骂完了,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哦,李娘子还指着赵婶买回来计划炖汤的一只老母鸡指桑骂槐,骂不会下蛋的鸡,也就合该被炖汤的命!听这话,除了骂静秋不做他想。静秋听后就回怼她,说庄稼地里的种子不行,怨地干嘛?拐着弯骂她儿子不行,可把李娘子气个仰倒……完了又骂李万三,说他孬里孬气的,管不了自已媳妇,都让人骑到头上撒野了!李万三就摔杯子,回说,怨谁呢?这媳妇还不是你典回来的?
直到跟那些泼皮约定好动手的前一天下午,李娘子使唤赵婶去小寡妇那里叫李掌柜,说儿子病了,让他赶紧回来!
家里的独苗苗病了,李掌柜自然顾不上跟小寡妇厮混了,衣服穿的扭七歪八的,趿着鞋就赶回来了,结果回来后看到儿子好好地在炕上躺着,好着呢!
知道被李娘子骗了,于是冷着脸,李娘子就摆了桌好菜伺候着,柔着脸哼哼唧唧:“咱们这么些年过来了,苦过,累过,从来没吵过闹过红过脸,我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你若是真喜欢,我便做主抬了她进门,多张嘴多碗饭的事情罢了,你当我真是个妒妇不成?前些年我有没有提过给你抬房妾室回来?还不是你拦着不让?我那天那么生气,并不是因了你瞒着我找那个小寡妇,而是,而是那个小寡妇实在不成体统,我专门打听了,那小寡妇在外面勾连了不少人,就差艳帜高挂明目张胆地做买卖了,咱们正经人家,哪里能跟那种人牵扯上?平白惹人笑话……打明儿我联系牙婆介绍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抬进来……”
李娘子一番唱念做打到底叫李掌柜消了怒气,有人给他递台阶了,他也就就着台阶往下下了:“我也知你是为我着想,只以后做事儿前顾着我的面子,你闹上门一番折腾,还不是叫旁人笑话咱们?”
李娘子边给他倒酒边点头是是是,以后不会了……
李掌柜两杯酒刚下肚,就听赵婶敲门,说前面铺子里有要事儿,张三跟李四拿不定主意,请掌柜过去一下……
李掌柜听罢举起酒杯自罚一杯道歉,然后跟李娘子告辞去了铺子里。
李娘子贤惠地把李掌柜送出门槛,回了屋子后就举起酒杯砸到赵婶身上:“没眼见的东西!滚!”
赵婶:“……”
是应娘子叫我进来请人的,我也没办法,我也很无奈呀!
低头翻了个白眼后给李娘子行了个礼就退出来了。
……
李掌柜有些微醺地拄着拐杖进了前面的铺子里,所谓的要事儿是铺子里来了个婆子传信儿说小寡妇刚才犯恶心,且月事推迟好几天了,想是怀孕了,请他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