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姐儿一听就叫道:“我不要在家上课!我要跟艾娘一样,去世祖爷创办的那家杏林书院读书!”
宝哥儿也道:“我也要去杏林书院。”
安姐儿其实并不知道这吉林书院是什么,但看到哥哥姐姐都表了态,她也跳起来叫道:“我也要去!”
钟离疏斜眼看看这三个小布丁,“这杏林书院,可是全国最好的书院。你们觉得你们能考得上?至于你这个小不点儿,”他抱起妹妹,故意拿胡茬扎着她,笑道:“人家书院可不收你这个年纪的奶娃娃,我看你还是乖乖去坊间的童稚院玩两年吧!”
当初世祖皇帝曾信心满满地在全国建起从幼儿园到大学的阶梯式教育体系,可许是受时代的局限和生产力的约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叫自家原可以变成劳动力的子弟,去学那些他们认为已经超出实际需要的知识的。因此,渐渐的,除了可以托养幼儿让大人安心工作的童稚院,和叫孩子们不变成睁眼瞎的小学院外,这中学和大学很快就成了一个个没有生源的空壳。无奈之下,穿越帝只得和这个时代妥协了,重新启用县学府学,而将他的教育理想转移到私人办学上——这杏林学院就是这么办起来的。
“不管怎么说,”林敏敏看了钟离疏一眼,扭头鼓励卉姐儿宝哥儿道:“我们总要试试才能知道能不能考上,对吧?”
见她站在孩子们一边,钟离疏这小气鬼心里顿时又是一阵不爽。
晚间,回了房,他终于忍不住腻着林敏敏,将原本不想告诉她的那些争斗,那些叫人厌恶的事,全都如倒豆子般哗啦啦地说了个痛快,又愤愤道:“世祖爷在世那会儿,朝廷的风气是何等的开明开放,如今这大周变得越来越随遇而安,越来越只看眼前的那点利益。再这么下去,怕是迟早又要变回前朝那种闭关锁国、明明落后于人,一个个却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什么泱泱大国的可悲模样了。”
林敏敏用力拥紧他,忍不住也跟着叹息一声。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虽说穿越帝给这国家带来了很多变化,可某些如同刻入民族骨髓的东西,却是根深蒂固到难以改变。从年鉴就能看出,当年开国之始时所设计的那些制度,其中有许多都没能传承下来,而传承下来的那些,有许多又已经被人篡改得面目全非,就算是穿越帝重生,怕也认不出那是自己当初所设计的制度了。
抚着林敏敏的长发,钟离疏又沉默了片刻,才以唇贴着她的额道:“敏敏,很有可能,我得出使一趟西番。”
林敏敏一惊,抬头望向他。
他叹了口气,“你应该也听说了,最近大周商船在西番屡屡遇袭的事。英法两国都不肯承认是他们所为,还说这是对方假冒他们故意陷害。太子殿下认为,这件事很有可能是英法两国有意想要把我大周也拖进这场战争。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我查过,出事地点并不在英法两军对峙的海域,且两国眼下都还没有正式开战,没道理会选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去攻击大周的商船。而如今朝中诸位大人,要不喊着放弃西番,要不叫着起兵报复,可要叫我说,这些人就没一个是真心替大周着想的,他们更多的是想利用这件事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向皇上建议,最慎重的办法,就是派人走一趟西番,去看看那位女王和那位篡位的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是……”
他顿住,嘴唇再次贴上她的额头。
虽然他的话没说完,林敏敏却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
“你在担心我吗?”她抬头看看他,笑道:“你忘了?我说过的,我知道我是嫁了个军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你只管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就好,至于我,我也会做好我应该做的。”
二人又默默依偎了一会儿。到底是新婚才不到两个月,扭着钟离疏的手指,林敏敏忍不住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又沉默片刻,钟离疏才道:“是不是派我去,还没定呢。”
这纯粹是在安慰她了。林敏敏抬头看看他,忽地伸手拨过他的下巴,笑道:“不是我说,整个大周,除了你,还有谁更了解西番?不派你去,那才是皇上知人不会用呢。”
钟离疏却并没有附和着她微笑,又沉默了片刻,他才道:“虽说这是国事需要,其实我自己也有我自己的小算盘。替你请封的折子,我打算明天一早就递上去。如果这次我出使顺利,想来就不会出现老太太说的那种情况。”顿了顿,他亲着她的发际道:“那天你说,你会守好后院,不叫人有可趁之机,那我也要守好前院,不叫人有污辱你的机会。”
靠着他,林敏敏也是一阵沉默。半晌,忽地抬头道:“你是去出使,应该可以带家眷吧?”
钟离疏的眉忽地就是一皱,道:“不行!”
“为什么?”林敏敏也跟着皱起眉。
“海上……”他忽地顿住。
如今这二人也算是心意相通了,他的停顿,顿叫林敏敏明白,他那没说完的话,是指这海上行船的风险。她的脸色忽地就是一变。
见她脸色变化,钟离疏的手忙安抚地在她背上来回轻抚了两下,道:“你别担心,我可是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