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像上次一样,把獾猪拖回去,二是直接回家,把老爷子带来,让他帮忙把獾猪背回去。
他选择了第一种,因为他不放心,他害怕獾猪被别人看见了,趁着他回去时,把獾猪“截胡”了。
反正累点没关系,休息一两天也就没事了,但眼看要到手的钱,就这样丢了,那可不行!
因此,只犹豫了一分钟不到,他一下飞下了四米高的坎,然后稳稳的落在地上,鞋子陷进蓬松地里去了。
回头看了看獾猪,他总算确定这头獾猪已经死了,怪不得他一直没发现动静,难怪他总觉得夹子没有被触发,说不得昨天夜里就已经死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害怕留下太多痕迹,所以先前并没有近距离观察。
回到路上,从背兜里拿出柴刀,砍了一些松树的枝桠,然后把獾猪绑在其上,再一次把它拖着回家。
这次他是真的扛不住了,大热天的,再加上比上次远一倍的距离,等到家里时,双手双腿都开始抽筋了。
抽筋很严重,而且越抽越痛,要不是爷子见状不对,急忙把他抽筋的手和脚掰开,估计他都要抽搐了。
所以接下来汤猪(方言,就是处理杀好了的猪,即刮毛,破肚等之类的)的任务就交给他爷爷了。
丫头在一旁的小木凳子上坐着,乖巧的看着爷爷忙碌,而郭去也在一旁坐着,喘着粗气,近两公里的路程啊,全是山路,而且六十多斤的獾猪,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硬是一个人拖回家了,此时必然是脱力了。
“锅锅,我怕。”丫头见爷爷拿着杀猪刀,在炽热的阳光下,反射着白光,所以显得很害怕。
“不怕,小菁乖,这头獾猪卖钱了,哥哥给你买麦粑粑。”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人家不怕了。”
简短又幼稚的对话,小丫头的害怕,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孩子的逻辑,真不是大人能理解的。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獾猪就被郭去爷爷处理好了,去除皮毛和内脏后,也就只有四十斤左右。
老爷子把内脏背到山上的坑里扔了,然后祖孙三人背着獾猪肉和杀猪刀,再次往街上走去。
由于昨天形成的口碑,这次郭去还没有开口叫卖,就有人围过来了。
这年代人们虽然穷,野物也很多,但城镇街道上的人,还是很少吃到野物的,物以稀为贵,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公理。
不到一个小时,獾猪肉就已经卖光了。
和昨天情况一样,郭去和老爷子在家已经过秤了,刚好四十斤,不过秤杆刚好打平。
但卖出去的也就三十七斤,还有三斤又被顾客给“贪污”了,不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过老爷子还是有些心痛,毕竟是三斤肉啊,那可是九块钱,再加一块,就够老爷子先前给人做两个月的债款了。
郭去只能安慰老爷子说:做生意就要懂的吃亏,吃亏是福。
老爷子也懂其中道理,只不过懂归懂,但依旧心痛。郭去对此,也没有丝毫办法。
郭去按照承诺,又给小菁买了四个麦粑粑,丫头十分高兴,这次没忍住,直接吃了起来,吃完一个后,有些意犹未尽的添了添嘴角,因为嘴角还有残留着的麦粑粑碎屑呢。
“好吃吗?”郭去打趣的拍着丫头的头,问道。
丫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回道,“好吃”。
“那,分哥哥一个行不?”
丫头立马就不笑了,然后认真的看了看哥哥一眼,再低头看着怀里抱得死死地麦粑粑,估计她此时心中很是犹豫。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好吃的麦粑粑,到底该怎么做呢?至于麦粑粑是怎么来的,此时已不再小丫头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丫头犹豫了一翻,最终拿出一个麦粑粑,递给郭去。
只是她眼中满是舍不得,因为麦粑粑真的很甜,真的很好吃,她也只吃了三个。
拿着米粑粑的手,刚伸出来,就立马道,“锅锅,你要分一半给爷爷哦。”
“爷爷不饿。”老爷子听到了丫头的话,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这孙女这么小,就这么有孝心,没白疼她。
郭去蹲下来接过丫头的麦粑粑,然后又还给丫头,然后在丫头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哥哥也不饿,哥哥逗妹妹玩呢。”
丫头听到后,接过了麦粑粑,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生怕有人来抢她的麦粑粑。
郭去见此,忍不住无声笑了笑,然后又有些心酸,一毛钱一个,三毛钱四个的麦粑粑,丫头却当做宝贝。
此时虽然太阳西沉,但残留在天空中的热气还没有消散,郭去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缝补多次的衬衫,他又一次犹豫了一下,这才走到小卖铺里,买了三包冰袋。
三包冰袋,一毛钱一袋,若是再等五六年,没有人觉得贵,而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太贵了。
可是没办法,这是山区,冰袋得从几百公里外的市里进货,而且这镇上也没几家卖,所以一毛钱一袋不二价。
老爷子对此很有看法,他觉得这是在糟蹋钱,但钱是郭去挣的,他也没有多话,只是脸上还是有些心疼。
三袋冰袋,刚好一人一袋,轮到老爷子时,他没有接,而是说,“我不喜欢这冰块,你们分了吧。”
郭去知道,这大热天的,老爷子哪里是不喜欢冰袋呀,而且是冰冻成冰块的冰袋,捂在手里就能感受到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