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东南拔出匕首,不吭声的便开始挖起来。
周经呆呆的出了一会神,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安慰杭东南,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默默的上前将大块的石块和混杂在泥土中的枯枝树桠搬了扔到一旁……
疾驰的快马上,杭东南怀抱着裹在披风里的春霞,正疯狂的往县城里赶去。她双眸紧闭,双颊泛着胭脂般不正常的潮红,浑身滚烫得吓人,神智早已不清。
只有尽快赶到李掌柜那里才能救她。
“顾山兄弟,你没事吧!”周经拉了拉满脸憔悴的顾山的衣襟。
原本,他和杭东南是怀了最坏的打算挖掘那处塌方的泥土,却没料到上天到底待他们不薄,泥土大石搬开之后,赫然露出了一个洞口,而春霞和顾山就在那洞穴里边!
杭东南欣喜若狂,虽然她昏迷不醒、神志不清,但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救她!
“我,我没事!”顾山怔怔的望着马蹄消失的地方,心里既紧张不安,又空荡荡的。当杭东南从他怀中把她抱过去的时候,他心里那种空荡荡的失望的感觉便一直萦绕着,越来越厚重。
“放心,有东南在小霞不会有事的!你也累了,咱们回去吧!”周经敏锐的察觉了两分什么,却聪明的没有说出来,只是从旁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嗯,她不会有事的!”顾山身子微僵,没精打采的勉强点了点头。
“我看——你也挺累的,我直接送你回作坊那边,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着,不必上工。等过两天好点了再说吧!”周经迟疑着,终究慢慢的同顾山说道。
小霞是杭东南的妻子,女子的名声何等重要,这件事情必须要谨慎处置。如今春霞昏迷不醒去了县里看大夫,顾山便是整件事的唯一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等会儿回去不知多少人会问他事情的经过,顾山必须保持最光明磊落的态度、用最光明磊落毫无歧义的言辞来描述,只要有半点儿让人找到捕风捉影的借口,对他们两人包括杭东南、杭家、左家都不好!
顾山此刻心里纷乱如麻,哪里能够体会周经的一片良苦用心?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没事,真的!回去洗个脸吃点东西就好了!不耽搁做事的。”
“你还是休息吧!”周经见他完全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加重了语气说道:“你精神很差,还是休息休息的好!等小霞和东南哥回来再说吧!”
顾山怔了怔,见周经加重语气说了那最后一句话,然后目光定定的盯着自己。他脑子里闪过一片空白,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苦笑道:“你说得对,我——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两天……”
顾山心中不觉一阵闷痛,他知道周经是一片好意,他也知道他的考虑是最正确的,可是,这就等于否认掉他和她呆过那一段单独的时间,令他心情甚是低落。
“走吧!左家和杭家还等着报平安信呢!”周经重重拍了拍顾山的肩膀说道。
顾山勉强笑笑点了点头,同周经、江家兄弟一同回去。
杭东南策马直奔济世堂,将春霞从马背上抱下来冲进去急急叫着“李掌柜!李掌柜!”差点儿没把李掌柜惊得眼珠子掉地上。
“李掌柜,快,快看看小霞!她出了点事发了高烧,您快救救她!”
李掌柜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沾满泥巴、头发凌乱的男子,好片刻方回神,把医馆中病人丢给伙计,急忙引着杭东南进了隔断,将春霞小心放下。
李掌柜收起满腹的狐疑为春霞拿了脉,又伸手拨开她眼皮看了看、探了探呼吸、抚了抚额头,不觉惊道:“受了风寒外邪侵体,怎么回事,怎么烧成这样才来!”
“您快救救她!”杭东南苦笑,一时半会哪里说得清。
李掌柜点点头忙道:“你别急,好在她身体健康,服了药便会无事。唉,若是再晚半天可就真要出人命了!”
李掌柜叹息着摇摇头,一边吩咐杭东南去取干净衣裳来给春霞换上,一边就在医馆中抓了药命伙计火速去煎。忽然想起往日跟春霞探讨,春霞说过用烧酒擦拭身上可以退烧,便又叫人去买了一大壶烧酒回来。
杭东南取了衣裳来时,李掌柜便将烧酒交给他,交代他如何为她擦拭。
杭东南点头答应,褪下她的衣衫,换上干净干爽的中衣,便用干净毛巾沾了烧酒,一处处为她擦拭起来。
随后药煎好了来,他忙又接过来给她喂。
春霞神智混沌陷入昏迷之中哪里还能吞咽得下去,杭东南只好一口一口的含了药汁嘴对嘴喂给她强迫她吞咽下去,足足灌了一大碗,又用干净手帕湿了茶水拧干为她擦去嘴里的苦味,便放她躺下,盖上被子,自己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李掌柜进来看过两次,探了探她两边太阳穴,比之先前急促如鼓点般的鼓荡跳动明显缓和了些,还有鼻息也比之先前消退了两分灼热,便安慰杭东南道:“杭捕头别着急,正渐渐好转着呢!你记得为她拭汗,发一发汗就能醒了。”
杭东南闻言一颗心才缓缓放下,向李掌柜道了谢,抬手抚着榻上女子火热绯红的脸颊,终于真真切切的踏实下来:她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了!他没有失去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敢任由思绪倾泻泛滥,才敢去想,万一没有了她,他该怎么办?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