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听见也忙在一边苦劝。
春霞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劝得柔肠百结,招架不住,只得苦笑着叹息道:“罢了,我总不能让吴二少怨我拐走他媳妇了!姐姐你进屋坐坐等等我,我收拾些东西就随你去!”
“这就好了!你尽管慢慢收拾!回头我叫两个人过来这边住着顺便看守院子,你尽管放心便是!”彩霞喜道。
春霞一笑点头,姐妹俩进了屋。春霞便自去收拾衣物以及日常必要之物。看着那张拔步雕花大*,想着昨晚两人还在上边拥抱亲吻、抵死*,想着今早上他还细心的为她穿袜穿鞋,他才走了不到半日,竟是这般透着冷清气息了,一时不由怔怔,眼泪悄无声息的便流了下来。
一行人来到吴府,吴大少奶奶今日也没去商号里,正等着她呢!听见她来了便带着秋兰、秋霜笑着迎了出来,携着她手笑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你这脾气呀,亏得是弟妹,我也再劝不动你的!”说着三人都笑了起来。
于是一起陪她去为她安排的院落。
这处小巧的院子名为翠羽轩,坐落在花园中一片紫薇、芙蓉花之间,在楼阁上推开窗户,视野十分开阔,紫薇花与芙蓉花的那边是一道攀爬着紫藤花的长廊,再过去便是一个椭圆形波光粼粼的小湖,湖畔遍植桃柳,夹杂着不知名的其他花木,是平日里无事散心的绝佳之地。
且这处院子离吴大少奶奶和彩霞的起居处都很近,方便彼此之间走动。
屋内各样陈设精巧大方,干净素雅,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春霞心中感激,笑着道谢。
吴大少奶奶叹道:“咱们何时这么生分了!将来只怕还有更亲近的时候呢!你尽管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或者弟妹说一声便是,对了,我仍旧叫秋霜过来伺候你吧,你和她也熟悉些!”
春霞忙笑着拒绝,说道:“我其实平日里更喜欢自己动手做事,并没有什么需要用得到下人的。每日里我还得上作坊里去看看呢!”
秋霜是吴大少奶奶身边的左膀右臂,春霞自然是不肯要她的。岂能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却让旁人不方便呢?
吴大少奶奶还要谦让,春霞执意不肯,最后她推辞不过,便让吴大少奶奶另外挑个丫头过来,帮着收拾打扫屋子便可。吴大少奶奶便笑着应了。
三人又说了些话,见春霞精神有些不太好,知她这会儿心情定是不佳,更需静一静,便告辞去了,只说晚饭时再来叫她。
春霞送她们出了门,便进了房间休息,疲惫的靠在*头,环视这陌生而洁净的房间,低低叹息,想了一会儿杭东南,又想了一会儿作坊和铺子,又想了一会儿乌桕村,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会,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小丫头在外头敲门她猛然睁开眼睛,才惊觉天色已暮,不觉扶额失笑,喃喃道:“他走了,这日子我也还的过下去呀……”遂起*穿衣,抿了头发开门出去。
杭东南那边当日到了杭州,次日一早便从杭州登船,沿着运河一路快速进京。运河繁忙,搭乘的又是官船,船上及护送船只有随行护卫近百人,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八天之后便到达了通州码头。一行人在通州码头下船,由此乘马车进城进府。
一路上,徐管家和洪一详详细细的,杭东南心里虽有了底,待得见到年府派来码头上迎接的阵势,心中仍然微微的有点紧张。
其实此时他的身份还很尴尬,说是年家的人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他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年家人尤其是那二房、三房肯定是看不起他的,非但看不起,还恨不得置他于死地!就是府中那些几辈子的家生子、颇有根基的奴才下人,只怕也打心眼里鄙视他。
杭东南虽有点紧张,却不是害怕,他本就无欲无求,何来怕之一说?他之所以进京,不过是为了全家平安以及血脉关系不得不走这一趟,至于什么大房的责任感、什么身为年大将军之子的使命感,与他何干?
他没有受过年家什么恩惠,也不想从年家得到什么。
“少主子,府上昨日便已得到消息了,这时候阖府都在等着少主子呢!少主子终于回家了!”徐管家说着这话,想起逝去的年大将军,眼眶不由红了红。
杭东南瞟了他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实在搞不懂他有什么好激动的?自己都没什么激动,他倒先哭上了!
年府府邸占地十分宽敞,几乎占了东城长林街古槐胡同一整条胡同,抬头望进去,可见高大飞檐的屋脊、亭台楼阁遮掩在片片团团绿树之间,一眼望不到尽头,光这浮光掠影的一瞥,便可见其气象之森严。
巨大的朱色镶兽首铜环正门此时大敞而开,巨大的大理石照壁墙后,一溜的中门也都大开,所有下人皆敛声屏息垂手侍立在该候着的位置上,府中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等着迎那位大将军的血脉回来。
大开中门,阖府立迎,这是极隆重的大礼,是大夫人费尽心思和唇舌、甚至借用了帝后的口谕才为杭东南争取来的。对此,二房、三房心中自然不满,此时侍奉着老太君在照壁前等候着,面上的神情便十分古怪。
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一手扶着大夫人,身边环绕着一群衣着讲究光鲜的丫鬟婆子,不时的朝外张望,命小厮们探、再探,不停禀报杭东南一行到哪里了。
无论如何,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流落在外的血脉,也是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