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仪韵晨起之后,去了隔壁的屋子找苏芝如。
苏芝如已经起床收拾妥当了。她正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绣着一副花鸟图。
“仪韵,你起身了啊?”苏芝如见宁仪韵进屋子,便搁下手里的针线活。
“嗳,娘,您起得可真早。”宁仪韵说道。
“早上醒得早,我就起身了,”苏芝如顿了顿,感叹道,“没想到我们娘儿俩就这么出了宁府。你之前同我说想要出府,我心里总是存着那么一丝儿将信将疑,没想到竟然真的就这么出了府。”
“恩,娘这是怀念宁府了?”宁仪韵坐到苏芝如身边。
“啐,瞎说,那地方有什么好怀念的?除了生了你。你在哪里,娘就在哪里,出了府,我还能跟承庭相聚,说起来,我们姐弟两分离也有十几年了。”
苏芝如突然轻了下大腿说道:“哎哟,光顾着说话了,早上香雪来过了,她送了白面馒头来,现在应该还热乎着。”
说罢,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从旁边的小案几上,端了个盘子给宁仪韵。
“快吃吧。”
“嗳。”馒头温热的,散发着淡淡面香。
“我昨儿听承庭说,梅香雪已经守寡十年了,十五岁嫁的人,十七岁成了寡妇,到现在已经十年,女人最好的年华啊……也是可怜见地的,”苏芝如重新坐下,感叹道,“也不知道这梅香雪将来……难道要守寡一辈子?”
“娘,我看香雪姐姐人又能干又勤快,不管她再不再嫁,以后得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宁仪韵三口两口,把白面馒头啃了个干净,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针线,问道:“咦,娘,你哪里来的针?我记得您没有把秀兰院的针线带出来。”
“恩,仪韵,这不是秀兰院的针线,这是我问香雪妹子要的,”苏芝如笑道,“昨儿香雪说,平日里,她会接一些绣工缝补的活,赚些碎银子来补贴家用,我就想着也接一些活,赚一些家用钱,所以,我就让香雪给我弄些活来。
也巧了,香雪妹子的东家最近正好有一批绣活赶着要,香雪就立马找了她的东家,替我接了绣活,又拿来了针线。”
“娘,你是要绣来赚钱的?”宁仪韵问道。
“嗳,是啊,”苏芝如说道,“赚些零散银子,补贴补贴家用。”
“娘,这绣活,又费眼睛又费神,平日里给自己绣绣倒也还好,如果真的接活,当做一个生计,那就累了,眼睛累,胳膊肩膀都会累。
娘,这活,您还是别接了。”
宁仪韵坐到苏芝如身边,说道:“娘,您忘了,我们现在可有不少银子的,过过日子绰绰有余。”
“娘知道,那是你典当了宁家的首饰头面换来的银子,”苏芝如拍了拍宁仪韵的手说道,“我想好了,这些银子就作为你将来的嫁妆用。到时候,娘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再用这笔钱置办嫁妆。
你今年十五岁,一辈子的路很长,女人家有一笔可以傍身的嫁妆很重要。
娘觉着,这笔银子能不用就不用,能少用就少用,等你出嫁的时候再用。”
宁仪韵听苏芝如再提她嫁人的事情,不禁滞了一滞:“娘,嫁人的事还早呢,再说了我也不想那么早就谈亲事。”
“哪里早了?姑娘家长大了,不就是要嫁人的要吗?”苏芝如拿起桌上的针线:“娘要做绣工了,过几日还要交货的,家里的银子,能不动就不动。再说了,日子还长你,总不能坐吃山空的。
仪韵,别不懂事。”
宁仪韵抿嘴不语,坐在苏芝如旁边,看着苏芝如做女红。
过了一会儿,宁仪韵咽了口唾沫,说道:“娘,你别绣花,赚银子的事情,由我来就行了。”
“不用,你不喜欢绣花,而且你那绣工也不好。
不过,你若是有时间,倒是要练练女红,可别到时候连嫁衣都绣得不好看,那可就丢人喽,”苏芝如笑道。
“娘,我说得不是这个,我是说另外想法子赚银子。”宁仪韵说道。
“另外的法子?”苏芝如讶异的说道。
“嗳,娘,”宁仪韵正色道,“我想开个铺子赚银子。”
“你开铺子?”苏芝如惊讶道,又摇了摇头,“那怎么使得?”
宁仪韵点了下头:“怎么不使得?”
“不使得,不使得,”苏芝如说道,“你当开铺子容易?开铺子最是辛苦,起早贪黑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如何去受这个苦?
更何况,开铺子需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而且大都多是男子。
你若是整日里跟不同的男子打交道,与名声也是有碍的,与名声不好,就对你选夫家不利。
再说了,你年岁小,又是个姑娘家的,生得又比寻常人家的姑娘都要好看许多。
娘怕你会被人欺负了去的。”
苏芝如把针线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娘,娘是不会答应的。”
“娘,你别急啊,我知道娘有顾虑,恩,娘您听我说啊,”宁仪韵说道,“我不怕辛苦的,况且,我还会请人来帮忙的,累不着。”
为了打消苏芝如的顾虑,宁仪韵接着说道:“娘,至于说,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我也可以请顾来的人,帮我打交道跑腿,我不必每件事都出面。
我会请一个掌柜,再请些旁的人来帮忙。
自己再小心一些……”
“说的容易。
别的且不说,单单说那掌柜,你当请一个靠得住的掌柜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