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青侧着脑袋,思忖了一下:“恩。这里环境好,气氛也好,而且随时都能来下上一局,不怕找不到对弈之人,真是个下棋的好去处。”
“这棋馆的好处还不止这个。”杜舒玄问道。
“先生,那还有什么?”另一学生问道。
杜舒玄转了个身,面对自己的一众学生:“围棋是一个乾坤世界,变化万千,人穷尽一生也学不完。
世人下围棋,每个人却都有自己的风格,然,一,同他的性格、经历、以及师承都有关系。
你们年岁相当,身份相同,又都师承于我,棋路总会有相似之处。
平日里,你们总是互相之间对弈,而不与外人对弈,长此以往,你们的棋路棋艺,就会有局限性,眼界就会狭窄,不利于棋艺的精进。”
钟亦青想了想,便点头道:“先生说得在理,学生受教了。”
“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我们便在这珍珑棋馆里,下上一局。
但是这对弈之人,你们不要找你们的同窗,各自去找不认识的人对弈,体会一下旁人的棋路,旁人的风格。”杜舒玄说道。
听到先生的吩咐,学生们纷纷应下。
今日虽是沐休,原本不用上课,但是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大楚朝学子中的佼佼者,求知上进。
他们都知道杜舒玄自己的先生说得很有道理,那么既然来了,就下场试一试。
就连平日有些顽劣的钟亦青也点头应道:“杜先生,那我也去试一试。”
“好,你们都去下棋吧。”
——
想要下场试一试的,除了这些国子监的学生以外,还有宁仪韵。
宁仪韵站在楼梯转角处,看着又一批客人进了大堂,便也想进大堂下一局棋。
一来,她是有些技痒了。
宁仪韵从前世开始就是个围棋爱好者,而且棋力不弱。虽然跟顶尖的水平还有差距,但一般围棋爱好者,也是望尘莫及的。
她穿越过来好几个月了,除了在邢府的诗书会上,跟温明玉下过一场棋以外,还没有碰过棋子。
看到堂中,一张一张的棋桌,棋桌上星罗密布的黑白世界;听到轻轻的落子的声音,宁仪韵便觉得技痒。
她也想来上一局。
二来,大堂之中,加上那些国子监学生,也没有坐满一半的位置,宁仪韵便想着自己也下去占个坐,好歹也可以增加一点人气。
这么想着,宁仪韵下了楼梯。
——
定安侯府书房。
“侯爷,那个离开宁府的妾室和她女儿的去向,已经查出来了。”言林说道。
“查出来了?”乔安龄问,“她们母女二人去哪里了?”
“回侯爷,那母女二人离开宁府之后,住进福来巷里一所一进的民宅里,不过现在她们已经搬走了。”言林道。
“现在住在哪里?”乔安龄问道。
“住在隆升街一间铺面的后院里。”言林说道。
“仔细说来。”乔安龄说道。
“是,侯爷。
那铺子名叫珍珑棋馆,是供人下围棋的场所。
棋馆的掌柜,名叫苏承庭,是宁家那妾室的亲弟弟。现在,那妾室和她女儿都住到了这个珍珑棋馆铺面的后院里。
那掌柜苏承庭以前是京城驿站里的一名驿夫管事,现在做了珍珑棋馆的掌柜,也住在棋馆的后院里。”
“珍珑棋馆?”乔安龄低吟了一句,“苏承庭是掌柜,那东家是谁?”
“至于东家,根据珍珑棋馆对外的说法,东家是苏承庭的一个远房亲戚。
但是属下们没有查到苏承庭有什么远房亲戚。经属下们仔细调查之后发现,这棋馆的真正东家,应该就是这妾室的女儿。”言林说道。
“是她?”乔安龄低语了一句,微微思索了一下,问道,“这珍珑棋馆是什么时候开张的?”
“回侯爷,今日开张。”言林说道。
乔安龄微微低头,翘长的睫毛在空中一颤,说道:“言林,准备幕离和衣物,我要出去一次。”
“侯爷要去沁雅斋茶楼吗?”言林问道。
乔安龄随意的应了一声:“恩。”
“可要安排马车?”言林问道。
“不用了,我走过去就行了。”乔乔安龄说道。
“是,侯爷,属下这就去准备。”言林道。
“此外,这珍珑棋馆在什么隆升街的何处?”乔安龄问道。
言林微微抬头,狐疑的看了眼乔安龄,有立刻垂首恭敬的答道:“侯爷,珍珑棋馆就在沁雅斋的隔壁。”
——
宁仪韵下了楼,走进了大堂。
大堂中有四五十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下围棋。
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宁仪韵的到来,就算偶尔有人瞟到了宁仪韵,也只当她是到新铺子里来看新鲜的小姑娘,并不在意。
宁仪韵在大堂里走了一圈,发现堂中大部分人都已找到对弈的对手,只有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个中年男子落了单。
他对面的座位是空着的,他侧着身,看着旁边棋桌上正在进行的棋局。
宁仪韵走了过去,对着中年男子,浅浅一福:“这位大伯,您若是没有找到对弈之人,同我下一局如何?”
中年男子约莫四、五十岁,留着修长的美鬃,头上戴着锦帽,身上穿着“禄”字铭文暗纹锦袍,做一副商人打扮,不过看着斯斯文文,有几分儒商的味道。
听到宁仪韵的话,中年男子就把目光从旁边的棋桌,转到了宁仪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