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春阳却皱眉斥道:
“你瞎说什么呢?阿姨和我,我们的长相,能相提并论吗?阿姨那是端庄,文雅,高贵,大方,我是啥?整天在训练场上晒成了炭块儿,那是一回事吗?”
指导员却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着哇。
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张春阳跟他长的一点也不像。
他长得可是像父亲的。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张春阳和母亲长得像。
两个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相像呢?
“我不是说那个。”刘爱华辩解道:
“你跟阿姨皮肤黑白不同,气质一个温婉一个冷峻,明显不同。
可是,如果光从眉眼,五官,嘴角,你跟阿姨真的长的有些相像。”
指导员心头被重击。
确实是这样。
虽然以前从未想过母亲和张春阳相像,可是自从见到了那张照片,指导员越想就越觉得张春阳和母亲的面庞有几分相像。
张春阳皱眉,刚要开口,就听身旁指导员的母亲说道:
“是啊,爱华,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怪不得呢,我刚才一见到营长,就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以前见过似的。
可不是有些熟识嘛,就跟我每天梳头洗脸时,照镜子看见我自己的五官一样嘛。”
母亲的话,让一旁的指导员心中腾地掀起热浪。
母亲可能真的就要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了。
张春阳对刘爱华闭上了嘴,迅速扫了眼指导员的母亲,轻声说:
“阿姨,你别听我爱人瞎说,我这皮糙肉厚的样子,哪里能跟您比。
我爱人就是这样,嘴上缺个把门的,该说不该说的全都往外说。您别在意。”
说完,张春阳回头狠扫了一眼刘爱华,眼中的寒意让刘爱华差点瑟缩。
妈呀,这个年代的军人都什么眼神啊。
算了,不说就是了。
刘爱华带着歉意向指导员的母亲点头笑了笑,不再吭声了。
指导员的母亲虽然对这个话题还有浓厚的兴趣,可是看看张春阳那张板正的面孔,她也不好再就这个话题往下说了。
她看着营长爱人,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在一旁坐着都没有发现,她却看出来了。
可见这个姑娘是真心爱慕营长,才会这么上心观察。
她注意地看着刘爱华,刘爱华向她点头微笑时,那条闪动的项链引起了她的注意。
“爱华,你戴的这条项链挺好看的。”她说。
刘爱华低头看了眼项链,骄傲地说:
“这是春阳送我的结婚礼物呢。”
指导员母亲心中一动,看向指导员:
“我瞧着营长爱人戴的这条项链,跟我的一模一样。”
指导员一愣,不知道母亲要说什么。
仔细看看刘爱华戴的那条项链,项链上还带有一个心形吊坠。指导员点头说:
“嗯,是挺像的。不过,妈,你那条多少年都没有戴过了。不是好好地放在咱家箱子里吗?”
“是啊,”指导员的母亲点头道:
“前几天春节前大扫除,我还看见它了。”
她又疑惑地转向张春阳:
“张营长,你是怎么想起来送你爱人这么一件结婚礼物的?”
指导员母亲的疑问,也是很多人的疑问。
要知道,这个年代里,人们送礼物,都要竭力使所送的礼物带上几分革命的色彩。
比如送一套毛选,送一条带有红五星的毛巾。
或者送些有实际生活用途的物品,比如自行车,缝纫机,手表。
很少有人会送一条金项链给对方做结婚礼物。
张春阳挟了一筷子菜,咽下之后,这才开口道:
“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送她这条金项链。
而且,只想送她这种款式的。
好像,我下意识里,总觉得这条项链跟我关系很亲密。”
说到这里,张春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顿了顿,很干脆地说:
“我其实就是觉得我该有这么一条项链。我想要这么一条项链。
可我是个大男人,怎么也不适合戴这种花样的项链。
这明明就是女人才会戴的项链。
所以我就送了我爱人这么一条项链。她戴,就等于我戴。
这项链,就永远跟我有了关系。”
刘爱华睁大了眼睛。
关于这条项链,她之前只以为这是张春阳对她的一片爱意。
万万没想到,送这么一条项链,还有这么复杂的弯弯绕。
不过,张春阳那一句“她戴,就等于我戴”,令她心中十分受用。
在张春阳心中,她是和他一体的。
而指导员听了这番话,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眼眶一阵阵发热。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张春阳就是他那走失了的弟弟。
一个对生母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的小男孩,却牢牢记住了母亲脖子上的那条金项链。
二十多年的岁月里,这男孩完全没有任何生母的讯息。
却把代表着生母的一条金项链始终藏在心中。
指导员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来,我代表我们营的战士,敬阿姨一杯酒。”张春阳将一杯酒举起。
指导员的母亲也端起自己手边的酒杯。
一杯酒下肚,张春阳整个人都显得活泛多了。
“阿姨,您不知道,”他的话也多了:
“这条金项链的事,我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