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吃饱肚子的奥特曼不关心刘爱华碗里的美食,懒洋洋地卧在树下打盹,时不时动一下尾巴或是爪子。
第一次煮面条,面条放的有点多了。吃到还剩两三口的样子,刘爱华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
如果是从前,刘爱华会不加思索的把碗一推,起身就走,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饭馆里。
倒掉剩饭那是家常便饭。
吃不完了就不吃呗,这不天经地义的事吗?
可是此刻,坐在山坡的大石上,刘爱华看着碗里的面条,毫不犹豫的将最后的两三口全部划拉到嘴巴里了。
一点也不能倒。
一点浪费都会让刘爱华无比心痛。
要知道,这些白面得来有多不容易。
这是她的奥特曼为了她,从一群老鼠的嘴里夺下来的粮食。
这是她过了几遍筛子,才筛出来的小麦。
这是她偷偷摸摸,掩人耳目,离开红星生产大队,跑到赶会的地方找了石磨坊磨出来的白面。
刘爱华看看干干净净的碗底,想起了妈妈在每次吃掉她的剩饭时,常念叨的那句话: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刘爱华笑了。
她现在这是当家了吗?
经过一番辛苦的忙活,才弄了白面吃到嘴里,不光是吃得特别香,还吃得特别仔细。
当真是连一粒粮食也舍不得浪费。
范美娟念叨了她二十多年,她只当耳边风,每天都在倒掉剩饭。
到了这里,没有任何人念叨她一句,她却已经比任何人都爱惜粮食,反对浪费。
看来教育一个人,语言是无力的。
让这个人承担起生存所需的所有的重担,她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来一个彻底的改变。
下午,刘爱华又找了两块理想的草地,割去青草,收进空间。
翻地。整地。放红薯苗。埋土。浇水。
整套程序一气呵成。
刘爱华干得热火朝天,恨不能将全身的力量都使出来。
黄昏的时候,刘爱华买回来的红薯苗已经栽下去一大半了。
带着满满的成就感,刘爱华急忙往山下赶。
五月了,黄昏的时候,山里还是有些凉意。
刘爱华奔跑在山间,不知不觉间,她的脸上满是笑意。
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年代,她感到自己充满了朝气,充满了干劲。
从前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可比现在要安稳得多,轻松得多,舒适得多,富裕得多。
可是,那个时候,心里总有那么多的不快乐,不满足。
干点打扫卫生的体力活,都觉得累到不行。
现在跟那时候比起来,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精神面貌啊。
刘爱华心里感叹着自己的巨大变化,脸上还在灿烂地笑着,在暮色中奔向村子的脚步踏实而欢快。
晚饭的时候,刘爱华惊奇地看到,大妹爱弟的脸上满是怒气,小妹爱换似乎也眼神闪烁。
而狗剩儿则满不在乎地在院里疯跑着,不往晚饭桌前来。
“狗剩儿不吃饭吗”刘爱华端起漂浮着豆子的玉米糁子粥,随口问道。
“狗剩儿把留给你的饺子给吃光了。”大妹爱弟气呼呼地说。
“他吃了就吃了,咋”王桂香很是不耐烦,拧着眉毛:
“他该吃的。以后刘家还不是就指靠狗剩儿?他多吃碗饺子还用你说?”
爱弟被噎得说不出话,敢怒不敢言,憋得小脸通红。
爱换早已吓得把头低下来,几乎埋到饭桌下面了。
刘爱华这才明白刚才大妹小妹表情的不寻常。
这两个妹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呢。
刘爱华肚子里装着最美味的红烧肉,对于没吃上饺子倒也不觉得有啥。
可是,王桂香的话,却让她心里不舒服。
她可以不吃饺子,但是王桂香不应该这么不讲道理。
她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下次我再割了肉,往我奶那里多搁一斤,我不就能吃上了。”
“你!”王桂香瞪着刘爱华,恨不能一巴掌搧到这个死丫头脸上。
可是瞟一眼正埋头吃饭的刘铁强,她硬是忍下了。
刘爱景往这边看看,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
刘爱华笑笑,接着说道:
“看我这次表现得就不够好,面饼和肉都忘了给奶奶送了。下次每样就多给奶奶一些吧。”
“你奶奶一个人,她能吃多少,叫你往那儿送了又送?”王桂香再也忍受不了,脱口嚷道。
虽然她已经努力压低了声音,可仍然掩不住心中的怨恨。
“你奶年纪恁大了,还吃啥肉哩……”
王桂香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刘铁强抬头向她扫了一眼。
一时安静。
刘爱景抬起头,笑着对刘爱华说:
“爱华,你看你咋不把东西全都带回来咱家呢?东西要往哪儿送,送多少,让咱妈定。这种事儿,你一个小孩儿家不懂……”
听着她的话,王桂香的脸色舒展,赞同地看了刘爱景一眼,又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刘爱华。
刘爱华吃惊地抬起头:
“大姐,哪里来那么多东西要给别人送?只有我挖药草卖了那一点钱,买的肉还不够咱家和咱奶吃呢。
再说下次还不定能不能找到药草呢。”
这下家里彻底安静下来了。
似乎大家这才意识到,这些肉,这些面饼,全是刘爱华弄来的。
随时都会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天天不吃肉不也照样过了。还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