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倏忽间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我们几个人的身后一掠而过。

他穿了一件绿色的冲锋衣,后面的帽子扣在低垂的头上,我仅能看见这些。这背影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熟悉,可后来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专门去想也记不起来这人是谁,我甚至打开过手机里的电话本,一个个的看着所有人的名字,却又不得不一个个排除掉。

等我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是谁!”那个背影已经消失在黑暗的深处。我不知道是该夸奖一下大头和顾光明此时的沉着,还是应该骂他俩的迟钝,这两个人居然还紧紧地闭着眼睛。

大头问了一句:“能睁开了吗?”顾光明问的是:“没事了吧?”惊讶过后的我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你们俩闭一辈子吧。”

前面斜着向上仅仅几十米远就是我们来时的第二层溶洞,这一段的坡度非常陡,就算我没有被惊动,闭着眼睛不看路面也很难爬上去。长长松了一口气,我说道:“应该没事了。”

三个人急急忙忙地手脚并用爬上溶洞,大山魈已经踪影皆无,我心里盼着它赶紧被下面正在坍塌的石头不小心砸死。顾光明随手点燃了一支烟,我和大头都知道他倒不是憋的难受,而是在籍此检验一下空气的含氧量。看到香烟正常的燃烧着,几个人这才算放了一半的心。紧张的气氛暂时一缓解,刚刚那个消失在我们身后的神秘人却如同阴影一般在我心里越长越大。

后来我也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起这个神秘的背影,因为当时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它并没有让我感到不安全,可是那种诡异始终在脑海里纠结,让我无法摆脱。

再没有看见那只山魈,我们尽快地凭借记忆继续找通向顶层的路。谢天谢地的是,那一道通向上面的人工阶梯这次没弄丢,钻出方形石柱的暗道,终于可以听见外面瀑布的水声了,想到外面等着我们的几个人,一种突然出现的压抑感却让我停下了脚步。

“快走吧,老道士也该等急了。”顾光明催促道。

我没说话,仔细体会着心头的那种感觉,我和顾光明在本质上都是相信直觉的人,不弄清楚心里发毛的原因,其它什么事情也进行不下去。大头看出了一些端倪,站在一旁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难道是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直在困扰着我?不对,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影即便不是幻觉,我也没有感到威胁,我现在心里应该装着另一件事,这件事甚至让我产生了不敢离开眼前的洞穴去面对现实的恐惧感,而且从我们上午下来的时候就萦绕在心头,一度让我后悔再下到洞里有些鲁莽,从头至尾一直挥之不去。

“再等等,”我开口说道,索性靠在一根石柱上低下了头,大头和顾光明都没打扰我,静静地站着。“不用急,这山洞一时半会也塌不了,你们俩帮我想想,有什么地方我总觉得不对劲。”我缓缓地说。本来一些线索已经开始模糊地浮现,刚刚似乎触碰到了一个细节,却仿佛想抓住却突然之间撒开了手,整个思路一下子变得凌乱了。

大头原本是最不喜欢我和顾光明一边满脑子胡乱琢磨,一边故做沉思的状态,不过几次经历下来,这种试图拨开迷雾,抓住直觉的思维方式无疑对我们帮助不小,大头又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有效的对他来说就是真理,他慢慢地也不再排斥我这种思考的方式。“除了幻觉,没什么不对劲。”大头迟疑了半天,搔着头说了一句。

其实在这种时候,顾光明比大头的作用要大的多,大头的判断方式往往因为过于理性和讲求实用,而放弃了想象力,顾光明则不同,他敏感又富于幻想的激情,属于那种给他一片蓝天做底稿,他敢在上面画一条龙的超现实主义画家,换做大头,也就只知道描上几片四不象的白云。

我盯着顾光明,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顾光明看着远处瀑布后面的出口,过一会儿,说:“其实我的感觉可能比你还强烈,”他摸了摸鼻子,接着说道:“我在石门镇时的那种幻觉一度让我精神十分紧张,现在拿到了幻蛊石,按理说解蛊也就有了眉目,可是我的心里没有感觉轻松多少。”

果然有内容。顾光明皱着眉头,大概在考虑如何把意思表白的更明了,我没有打断,安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

“在石门镇时出现的幻觉,我现在忽然隐约觉得非常不靠谱……”顾光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仔细想过了,下面这个洞里我们产生的幻觉,应该是幻蛊石带来的,这没什么问题,可在镇上我出现的三次幻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第一次是张秃子,然后是晚上睡觉时的哭声,第三次是大头。”

“张秃子当时满脸是血,现在回头想我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半夜里我疑神疑鬼的将睡未睡,听到的女人哭声也不见得是真的,至于第三次看到了大头……,为什么这三次之后,我再也没有任何幻觉了?”

顾光明说到“第三次看到了大头”的时候卡住了,我这时忽然明白了刚才想抓住的疑点在哪儿,那同样是来自一个熟悉的背影。顾光明在石门镇第三次出现幻觉时,他看到的是大头一晃钻进了杂货店,看到的只可能是背影。

完全换一个想法,如果顾光明从来没产生过幻觉,这一切都是老道士伙同别人制造的阴谋,那么我们刻意去识破的话,会怀疑张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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