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狱卒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见师父大声呼喊求饶,便依葫芦画瓢,也大声求饶起来。
一时之间,牢房之中阵阵求饶哀恳之声传了出去。
其他牢房犯人的嘈杂声音又是一停,原先爽朗的笑声令他们相顾错愕,不明所以。如今在大牢之中最为稀松平常的求饶声,又怎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原来狱卒往往对牢中犯人粗暴虐待,犯人对狱卒恨之入骨,自然而然的记住了他们的音容相貌,如今听到有狱卒竟大呼求饶,他们如何不欣喜异常?
虽不知狱卒在向何人求饶,但多日来深受狱卒迫害,苦不堪言,心中早就积满了怨气,此刻都希望能听到狱卒的痛苦哀嚎声,以解心头之恨,是以人人侧耳倾听。
李世民转身对刘大刘树艺道:“树艺兄弟,他们二人或许未曾亲自动手,但身为狱卒,竟玩忽职守,漠视他人将你打成重伤,其罪不小。如今他二人就在眼前,但凭你发落,希望能出你胸中恶气。”
说罢,目光炯炯的瞧着刘树艺,心中不自禁的有些得意。
他年纪不大,却阅历颇深,接触过不少英雄豪杰,自觉于笼络人心之道,颇有心得。
此刻满心以为刘树艺即便不感激涕零,也必定会对心生好感,那么以后拉拢整个刘家,便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了。
这般注视了半晌,只见刘树艺瞪着一双大眼睛,紧闭嘴巴,满脸茫然之色之中,又带着惶恐之意,接着便双手伸出,将他弟弟拉到身前,将脑袋埋在他弟弟背后,似乎极为恐惧。
李世民不明所以,他生平接触过不少人,从未遇到过如此怪事,心想刚刚刘家两父子侃侃而谈,确有真实才能,没道理刘家长子竟连基本的礼义也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刘家长子树艺从小痴傻一事,原本就鲜为人知,纵使有人无意间得知,顾及刘文静一县之长身份,也不敢随意宣扬。后来刘文静更是严令长子刘树艺不得外出,那外人便更难知道了。
刘树义感到身后大哥瑟瑟发抖,显是害怕已极,轻拍他肩膀,低声安慰,心中对李世民好生厌恶:
年纪轻轻就学这一套,真以为就凭你几句好言好语,别人就会对你磕头便拜,以后终生为你驱使,衷心耿耿,绝无二心?
也许此时的古人或许容易糊弄一些,但我却决不轻易上当!当今之世,真正对我好之人,便只有父亲和大哥,其他人等对我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我还要仔细考量。
总之,谁真心对我好,我必定竭尽全力保护,谁胆敢对我及我的亲人朋友不利,我也决饶不了他们!
一念至此,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王二,杀意陡生,他身后的王家一时半会儿动不得,但此人不过是王家的一条走狗而已,既然要报仇,必须先从此人着手。
想罢,冲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二公子美意,只是他二人于此事却是无辜,王二无法无天,以非一日两日,他二人便是有心阻拦,恐怕也是力不从心。算了,还是先放了他们吧。”
此时他对李世民的厌恶并未完全消失,心中怪他太过做作,明知大哥需要静养休息,偏偏在这个时候非要演这一出。在此事上他大哥李建成倒是处理得当,似是一片至诚之心。
原本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但想到他是未来的王者,一代帝皇,还是轻易不得罪的好,这才微笑以对。
那一老一少两狱卒,听说这少年公子要放了自己,尽皆大喜,一齐走到刘树义面前,恭敬行礼,不住的开口道谢。
李世民本就是为了拉拢刘家,而故意做了一场秀,起初便没真打算重罚狱卒,何况父亲一再嘱咐,在外面要谨言慎行,尽量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狱卒虽职位低微,毕竟也是为朝廷做事,若是刘家为了发泄,当真要重重惩处那两狱卒,他反而不好办了。
此刻听刘树义如此说,心底大为欢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原宥了他们,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至于真正的凶手……”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不说,眼望那两狱卒,冲二人身后的随从点了点头。
刘树义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李世民后面要说什么,不外乎信誓旦旦说一些笼络人心的言语,诸如以后找机会再替刘家报仇云云。
而他此刻故意不说出来,显然是顾忌狱卒在场,生怕自己言语传了出去,对李家不利,要将两狱卒支开。
刘树义暗暗点头,虽对李世民厌恶大于好感,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心思缜密,面面俱到,处事滴水不漏,的确不是寻常人物。
眼见一老一少两狱卒正被随从押着离开,赶忙叫道:“且慢,先别让他们离开,我有件事尚需他们帮忙。”
李家两随从立时停下脚步,既然自家两位公子都对这少年另眼相待,那么他的话自然不好违背。
那两狱卒亦停了下来,回头垂手而立,望着刘树义,神态恭谨之极。他们得以免受一顿皮肉之苦,全靠眼前少年开口,可心里却实在想不通:
落难大牢的刘家怎么突然跟太原李家有此亲密的关系?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李家在太原权势熏天,自是无论如何得罪不得的。
那么这刘姓少年眼下与李大、李二正谈笑风生,万不可惹恼了他,既然他已放过我们,那么他有什么吩咐,咱们悉听尊便就是。
那老狱卒年长,阅历丰富,想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