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心中直笑:既不是你们父子三人,也并非无外人,应该是父子四人再加一个外人才是。
李渊“霍”的一声站起,脸色大变,指着李世民,喝道:“逆子,大胆狂徒,竟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今日我李渊便要大义灭亲,让世人知道我的忠心。建成,将此逆子给我绑了,择日押往江都。”
李建成见事态严重,屈膝跪倒,求道:“父亲在上,二弟一时冲动,才说出这番不着边际的话来,咱们好好开导便是,用不着押解江都。”
李渊“哼”的一声,背对二人,负手而立。
李建成见事有转机,忙向李世民递眼色。李世民却仍不甘心,大声叫道:“父亲,此时再迟疑不决,他日让别人抢了先,为时已晚,后悔都来不及了。”
李渊暴跳如雷,一脚将面前案桌踢翻。
那案桌偏巧不巧的滚向刘树义所藏的屏风。刘树义眼见屏风倾倒,朝自己头顶砸了下来,危急之下,不急细思,一边双手护住脑袋,一边情不自禁的呼喊出声:哎呦,屏风怎么倒了!
此言一出,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四父子都为之一惊。
李渊万没料到,大厅之中还有其他人,厉声喝道:“谁?”
李建成、李世民一时也没听出刘树义声音,还道是前来行刺的刺客,一齐奔到李渊身前,严阵以待。
刘树义见事已至此,已无法挽回,只好将歪倒的屏风放在地上,走到三人跟前,躬身行礼,道:“小子刘树义,拜见唐公和二位公子。”
李氏兄弟见是刘树义,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异口同声的道:“树义兄弟,怎么是你?”
李渊未曾见过刘树义,双眼瞪视着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道:“你便是刘文静二子刘树义?”他盛怒惊惶之下,也顾不得诸般礼数,当着刘树义之面,直呼刘文静其名。
刘树义从未见过李渊,忍不住抬头打量,只见他约莫五十来岁,须发花白,大腹便便,盛怒之下颇有威严,令人凛然生惧。
一愣之下,答道:“小子正是刘树义。”
李渊缓缓坐了下来,道:“建成和世民在我面前都曾夸过你,说你年纪虽小,却颇富智计,今日你竟能来到此厅,也算有些能耐。我看在刘先生的面子上,不跟你为难,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如何进来的?”
李建成、李世民都有此一问。只身在暗处的李元吉心中大惊:莫非此人是跟我进来的?不好,倘若让父亲得知真相,我可就大大倒霉了。
刘树义心中对李元吉十分讨厌,心想此次我露出马脚,被人发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等会我便把你供出,看你老子怎么收拾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嚣张跋扈,得让你记住点教训。
说道:“能进得厅来,全赖好心人仗义相助,树义在此十分感激。”
李元吉只吓得额头直茂冷汗,心中对刘树义的痛恨又多了几分。
只听刘树义接着道:“小子有几句肺腑之言,小的今日要说给唐公听。”
也不等李渊同意,直接道:“唐公一心为隋,赤胆忠心,天地可鉴,然陛下远在江都,却未必这样想。一旦太原附近贼患稍解,陛下还能容得下唐公吗?
高祖皇帝在位时,天下便流传“李氏当为天子”的谶语。近几年,长安、洛阳大街上有人传唱,“杨花落、李花开”的歌谣,虽是有心之人故意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但陛下却似乎已信以为真。
这几年,李姓望族离奇获罪者着实不少。唐公忠心耿耿,决无不臣之心,但陛下却仍心存疑忌,若非如此,又怎会屡屡派唐公身赴险地?
此番太原告急,唐公临危受命,但陛下仍旧不放心,故意留下王、高二人,时刻监视,处处掣肘,一旦事情有变,王、高二人便可行使非常之权利,届时唐公危矣!
以唐公之才,该当早作谋划,先下手为强,大事可期。”
李氏兄弟见刘树义说出自己的心声,无不又惊又喜,他们摩拳擦掌多时,此刻心意相通,都想大干一场,只待父亲点头。
李渊微微一笑,内心却无甚波动,刘树义所言,他又怎会不明白。身受大业皇帝猜忌,险些因此丢了性命,从此他便沉迷酒色,装作一副胸无大志的模样,苟且偷生。
隐忍至今,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一飞冲天,成就一番功业。但他向来谨小慎微,又日日如履薄冰,提心吊胆,性子变得愈发稳重,无百分百把握,他决不授人以柄,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但他却忘了,欲成大事,岂能不冒风险?
李渊心想:此子倒跟他父亲颇有不同,懂得说好话,恭维人,但我岂能因为他几句好话,便意气用事,盲目行动,眼下还不是做大事的时候。
侧眼斜睨刘树义,又想:此子夸夸其谈,未必便有真才实学,所言极有可能乃是其父刘文静所教。小小年纪哪里知道其中的艰难与凶险,一个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从未上过战场,估计几个尸首便吓得他屁滚尿流。也不知他哪来的胆量,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刘树义杀王二一事,早已轰传太原,李渊亦有所耳闻,他只道是李氏兄弟暗中相助,还因此眼里训斥了他们一番,但王二已死,无法挽救,便没追究刘树义的罪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