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苍耳族居地中心的这栋二层木屋门口,悄悄出现了几个身影,其中一个女人抬手做了个指令,只见周围几人迅速散开,守在门前。
这个女人向前走去,进了房子,里面点燃的火堆发出的光线将她的身形照亮,只见她衣饰精美、身形窈窕,再看一张脸,五官深邃、明艳美丽,实在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她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沿着木质的楼梯上了二楼,一路走到最里间的门口停下。抬起手掀起门上的草帘,看向里面关着的女孩。
女孩大约十二三岁,手脚都被绑着绳索,此时正侧身坐在草垫上,下巴抵住膝盖。听到响声理也不理,闭着眼睛顾自沉默。
“你是准备永远不和我说话了吗?新陶!”女人心中升起怒气,沉声对女孩说。
女孩动了动睫毛,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是一双璀璨夺目的眼睛,睁开那一刹那好像绽放了万千光华。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时雨,接着垂下眼眸语气平淡的说:“阿姆想要我说什么?”
女人这才缓了缓情绪,走上前来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不要在这样闷闷不乐了,你知道现在我们的形势有多好吗?一会等落日那帮人替我们处理完族中的那些刺头,我就带着左支族人趁他们不备,反过来攻杀他们,这样苍耳就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刚刚我还得到消息,紫风已死,只要你跟我出去在众人面前露一下面,帮你哥哥巩固地位,等这次事完,你就是以后苍耳的大祭司!”
说完,见新陶脸上还是毫无波动,忍了口气,女人又接着说:“我知道你还怪我将你从小送走,可是你也该替阿姆想想,阿姆当初的处境有多艰难你不会知道。现在阿姆想要补偿你,为什么不接受呢!”
“新陶不需要阿姆的任何补偿,何况阿姆的补偿也不是新陶想要的,阿姆既然从我手中收服了左支,以后将他们当做真正的族人对待吧!不用再来找我出面。”
“什么意思?以后不和阿姆再有往来?连你的族人也不要了吗?”女人质问。
“并不是我不要他们,而是他们并不在意我,在他们选择背着我和你约定一切,并给我下药讨好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放弃了!现在我和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新陶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平淡,而是带着些微微的失落。
“我是你的阿姆,你一定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吗?要不是你对我的计划不闻不问,我也不会跳过你去找左支人。你不过一个苍耳旁支部族的巫,到底想要我怎么哄着你才听话?”女人没了耐心,走到女孩身前,厉声问道。
“阿姆不用哄我,也许当初我五岁时没有觉醒巫力就好了,这样阿姆就不用想起我这个女儿,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来受我的气。”
新陶说完这话,就直接背身躺在草垫上,最后说了一句:“如果阿姆不准备放我走,就什么话也不用再说!”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女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转头就走,门帘“啪”的一声被甩在门框上。新陶听着对方气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这才翻过身来,看着门帘,入了神。
新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了,也许是作为一个巫具有很强的记忆力,她还能记得自己一岁时的经历。
因为新陶是个女儿,从生下来时就被身为苍耳首领的阿大嫌弃,扔到了苍耳望山族的一个旁支部族望山左支族中寄养,她的阿姆时雨因为是被阿大杀了情人又被抢来苍耳,一直对阿大心怀怨恨,自然也对她这个女儿不喜,也就一直不闻不问。
从记事起新陶就是一个人,与左支的那些弃儿一样不被任何人亲近重视,一路跌跌撞撞长大。也从没有人对她提过,你有自己的阿姆、阿大,并不是一个弃儿。
转折发生在五岁那年,当时她的身体中竟然产生了巫力却无法控制,频频释放出来引起各种异常的状况。没过多久这些就引起了祭祀的注意,随即她就被宣布是一个巫,天生具有较强的巫力。
当时心思懵懂的新陶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她只感觉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一个遭人无视的弃儿变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这些改变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战战兢兢。
这时,阿大、阿姆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新陶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有家的。没有去管他们之前的不闻不问,新陶只一把扑向了他们的怀抱快乐的笑着,那时她才明白自己原来一直很羡慕族中那些被阿姆抱着的孩子。
这之后,阿姆每天对她悉心照料,阿大甚至计划将她从望山左支那要过来,要对她悉心培养,新陶那时觉得很幸福,她也想永远陪在他们的身边。
但好景不长,神灵再次对新陶开了个玩笑。经过判断,族中祭祀们又一次宣告,新陶具有的巫力只能掌控风,并没有任何杀伤力。或许也有一个用途,就是在炎热的时候为族人起风降温,这当然只是一个笑话。
这样的结果令新陶的阿大恼怒,他从此不再提起将新陶要回的事,也不再关注这个女儿。新陶的阿姆时雨没有这样冷漠,但心思敏感的新陶却感觉出她的不耐敷衍。
新陶立即明白,她又要失去这些东西了,有些伤心,但心里竟很容易就接受了。
现实太过美好总给人一种不踏实感,新陶就是这样。因为之前她一直没有将全部希望和信任寄托出去,所以此时才这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