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面无表情地盯向他,他连忙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那慑人的寒意,小小声:“又不是我让你们认兄妹的,还不是顾钦原和安嫂嫂的主意嘛!我可是赞成你们在一起的。”
君天澜收回视线,喝了口酒,一声不吭。
温府厢房,沈峻茂正坐在桌旁,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那两名从南城带过来的美妾,十分欢喜地站在他跟前,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娇声道:“婢妾从御史府出来,不顾规矩到温府找公子,是有缘故的。”
沈峻茂即便再宠爱她们,却还是不喜她们这般兴师动众。
到底只是两个出身普通的妾室罢了,这样到阁老府中大张旗鼓地寻他,是何道理?!
这些日子,他在京中的名声已经不好了,这两人过来,弄得他好像沉湎女色似的。
那美妾在他跟前跪下去,轻柔地执起他的一只手:“公子,婢妾与妹妹午后把平安脉,府医说,我和妹妹都有喜了……”
沈峻茂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二人,但见她们粉面含春,分明是幸福至极的模样。
他有些颤抖,“有喜了?”
“是!婢妾实在高兴,”
两人跪在他身边,犹如春水般温柔。
所谓,不过如此了。
沈峻茂心头顿时涌上巨大的欢喜,张敏那个没用的,连着两胎都没保住。
如今,他是真的要做父亲了!
三人正欢喜着,不防隔扇被人撞开,张敏泪流满面地跨进门槛:“有喜?!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们两个狐狸精就怀上了,你们是不是专门克我的?!你们的孩子,真是不祥!”
两名美妾没生气,沈峻茂先气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己没本事保住孩子,竟敢说她们的孩子不祥?!”
“是我没本事吗?!”张敏冲过来,“第一次,长公主害我,你帮我了吗?第二次,是你推了我,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孩子!”
“我才没有!”沈峻茂死不认账,“你有了身孕,还敢跑到青楼找我,简直是一点都不贤惠!就你这样的脑子,幸好孩子没生下来,否则定然也是个蠢的!”
这话诛心至极,张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朝他逼近几步:“你说,我的孩子,幸好没有生下来?!”
眼泪越流越多,她定定注视着沈峻茂,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个薄情的男人!
“是,幸好他们没生下来!张敏,我警告你,注意对我说话的语气!若是惹了我不高兴,信不信我休了你?!”
张相放了话,说张敏已经不是他的女儿。
这样的妾,于沈峻茂而言,一点价值都没有。
张敏气得浑身发抖,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可那两名美妾一左一右站到沈峻茂身边,纤纤玉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公子不要生气,张姐姐也是一时气的。”
“是啊,公子便饶恕张姐姐这一次吧。张姐姐失去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呢。”
这轻言软语,叫沈峻茂心情舒服不少,却让对面的张璃更加愤怒。
她相府二小姐,什么时候低贱到,不如两个玩物了?!
一名美妾娇笑道:“张姐姐,你给公子敬杯茶,赔礼道歉,公子肯定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张敏冷冷瞪向她:“‘张姐姐’,也是你能喊的称呼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即便沦为妾室,却也比你高贵得多!”
那美妾像是害怕般,往沈峻茂身后躲了躲。
沈峻茂轻哄般拍着那美妾的肩膀,朝张敏怒声道:“张敏,柔儿好心劝你,你这是什么话?!”
“我的话不中听吗?”张敏冷笑一声,忽然上前,大力去扇那美妾的脸,“我不止说她,我还要打她!”
然而那巴掌还没落到美妾脸上,她就被沈峻茂推倒在地,声音冷厉:“贱妇,还不滚!不知进退的东西,我这就休了你!”
说罢,便走到桌边,拿了笔墨纸砚,开始疾书。
张敏剧烈地喘着气,盯着沈峻茂的动作,当初他在江边休了楚珍,她在一旁幸灾乐祸。
却不想祸福轮流转,今日,被休的人,轮到她张敏了……
她的目光落到沈峻茂背后,那里的墙壁上,正挂着一柄宝剑。
她爬起来,冲过去取下宝剑,丢掉剑鞘,紧盯着他,握着剑柄的双手不停发抖:“沈峻茂,咱们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说罢,猛地发出一声怪笑,朝沈峻茂冲了过去。
沈峻茂一惊,丢掉毛笔正要躲闪,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脚,径直朝前方倒去。
张敏望着扑过来的男人,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要丢掉剑,可沈峻茂扑过来的速度太快,那柄剑,径直刺进了他的身体。
房间中,瞬间寂静。
张敏陡然发出一声尖叫,猛地松开手,沈峻茂腹部插着那柄剑,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敏慌慌张张地后退,被椅子绊倒在地,整个人蜷成一团,抱住脑袋,不可置信地叠声尖叫。
她杀了人,她竟然杀了人!
那两名美妾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快速跑出去喊人。
厢房的屏风后,走出两个人来。
楚随玉把玩着腰间佩玉,望了眼血泊中的男人,笑容温润多情,语气似是在感慨惋惜:“又是一条人命……”
沈妙言面无表情,“咱们二人联手布下的杀局,既是成功,该高兴才是。这里并无外人,王爷作出这副惋惜模样,是给谁看?”
楚随玉望了眼那名对沈妙言毕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