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率先钻出马车,触目所及都是青山绿水。
不同于楚国的丘陵地貌,这儿的崇山峻岭更显巍峨壮阔。
平阔的湖面倒映出山峦与碧洗晴空,景致如诗如画。
湖岸边清风拂柳,游人如织,鼓瑟吹笙,空气中混杂着花香与女儿家的脂粉气息,旁边的修竹茂林中隐隐传出女孩子们的娇笑声,实在是引人想入非非。
她扶着君天澜坐上轮椅,推着他朝前方的热闹处走去。
今儿是寿王府的场子,王府的小厮们一早便赶过来,早已在湖岸边布置好了桌椅、文房四宝以及各种娱乐所需的工具。
一些被邀请的世家已经到了,此刻正三三两两的在湖岸边交谈,也有当众写字画画儿的,偶尔能听到喝彩的声音。
见君天澜过来,那些人给东道主面子,纷纷含笑起身行礼:“见过寿王殿下!”
“今日只为玩乐,诸位无需多礼。”君天澜抬手虚扶了一把。
众人便重又落座,再度恢复放肆玩耍的模样。
沈妙言朝四周望了望,君舒影和谢昭都还未到。
正观望间,忽听得旁边爆发出高声呐喊,她抬头看去,只见平静如画的湖面上,两抹身影足尖点水,正相互较量而来。
“容景哥哥,你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
是君怀瑾的声音。
疾速穿行在她身边的男人,一袭蓝衫俊雅出尘,薄唇含着笑:“二公主向来以小爷自居,怎的到了微臣这儿,就成了女子?!那朵莲花归谁,休要多言,咱们各凭本事!”
众人都围到湖岸边,原来是湖对面有一朵莲花,才四月就已悄然绽放,这才引得两人出手。
“容景哥哥想要拿莲花讨好萧阳?哼,真没志气!”
君怀瑾说着,突然对谢容景出招。
她一身男装,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非常英姿飒爽。
沈妙言看了片刻,覆在君天澜耳边道:“我看怀瑾,倒是很中意谢容景。若能拆散萧谢联姻,将怀瑾下嫁谢容景,还愁拉拢不了谢家吗?”
君天澜摩挲着指间墨玉扳指,并未出声。
因为君怀瑾的纠缠,谢容景最终也没能摘到莲花,只得无奈退至岸边。
薛宝璋上前,拿绣帕轻轻为君怀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笑吟吟的:“瑾儿的功夫是越发好了,真叫人羡慕。”
“薛姐姐若是羡慕,也可以学啊!”君怀瑾不动声色地推开薛宝璋的手。
薛宝璋向皇兄进谗言,说母后赐的美人,名字与她的名讳相撞,害得那美人枉死……
这个薛宝璋,根本没将母后和皇兄放在眼里。
薛宝璋自然察觉到她的抗拒,却也不恼,悠然地在大椅上落座,摇了摇团扇:“功夫这种东西,到底该是男子用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我一个小小女子,学了未免粗鲁。”
她那双杏眸含着无限风情,一举一动都透出大家闺秀的优雅仪态,再加上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即便只是简单扇扇子的动作,也引得在场公子们惊艳,想方设法地偷偷看她。
“你……你真讨厌!”
君怀瑾对上薛宝璋,嘴皮子上自然不是对手,气得涨红了脸,跺了跺脚,跑到旁边去了。
薛宝璋以扇掩面,明眸善睐,端得是娇艳不可方物:“瞧瞧,不过打趣她两句,还发起脾气来了!”
这话说的妙,在女子看来,显得君怀瑾小鸡肚肠,而她薛宝璋身份高贵可与公主随意笑骂。
在男子看来,这是薛家小姐亲切和婉,别有一番雍容气度。
两边儿都能讨好。
沈妙言眯了眯眼睛,她从不知做人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见薛宝璋的确八面玲珑。
众人正恭维薛宝璋时,一名内侍忽然唱喏出声:“宣王殿下到、宣王妃到……”
随着话音落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宣王携宣王妃正缓步而来。
谢昭本就貌美,如今成了王妃,受了男人的滋润,再加上那股皇族贵气,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美丽夺目。
而她旁边的宣王更是风姿卓绝,两人站在一块儿,像是神仙眷侣,实在是叫人挪不开眼。
众人不敢多看,屏息凝神,恭恭敬敬地行礼:“给宣王殿下请安、给宣王妃请安!”
君舒影的目光落在角落,那小姑娘今日穿了件淡粉色对襟长裙,外面罩着件水青色绣桃花褙子,小脸儿娇娇嫩嫩,像是枝头盛开的桃花。
只一眼,便叫他心情大好,因此含笑抬手道:“诸位免礼。本王来迟,先罚酒一杯。”
众人见他心情似乎不错,目光便纷纷在他和谢昭身上逡巡,莫非宣王是满意这位宣王妃,所以才有如此兴致?
谢昭眉眼含笑,尽管心知并非如此,可这样的误解于她却是极好。
她的目光扫过薛宝璋,不动声色地中走过去,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薛姐姐,我大婚那日,怎也不见你去新房中陪陪我?亏人家还等了你那么久!你不高兴我嫁给宣王殿下吗?”
娇嗔的语气。
这两人皆有着倾城的容貌,曾被誉为镐京双姝,这么站在一起,其艳色简直将湖光山色都压了下去。
沈妙言则满脸玩味,她知道这两人不和,谢昭这话,明着是撒娇,暗着乃是叫在场人知道,薛宝璋是妒忌心作祟,才不肯去陪她。
也不知今儿两人斗法,谁能斗赢。
薛宝璋反握住谢昭的手,笑容依旧艳丽:“那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你,才忍痛没去新房陪你。你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