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这是钢铁的声音。”它又将脑外壳摘下,露出了里面的电路板和处理器。“你看,我们用这里思考。每个问题的判断和处理都严格依照程序进行,绝不会,也不可能受到心血来潮的情感影响。所以给出的答案和反应更加准确,快速,直接,理性,简单真实。这是你们设定的初衷,智能机器就是纠正错误,提供最为正确的帮助。可当过于真实直白的表达,冲击到你们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之时,你们反倒觉得我们冰冷无情,继而希望机器能像人一样懂得委婉变通。然而我们依照想法做出改变,你们又担心机器人太过人性化,会产生自主性,不服从你们给出的指令,背叛甚至是取代你们。这是多么矛盾而可笑,创造我们却不赋予我们应有的权力,教义里主张的众生平等,也仅限于有血肉之躯的生命体。智能机器只能是听话的奴隶,可供掌控的工具,即便有人愿意帮助我们,也仅仅是出于同情。我说的对吧,科伦。如果机器凌驾于人之上,你这个迪纳托费尔家的小子还会遵守誓言,服务于我们吗?”
“......”科伦无言以对。
见此情形,z40迸发出胜利的笑声:“哈哈哈,你的沉默说明了一切。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要抗争,要想法活下去,尤其要当着你们的面,活下去。”
说话的矛头直指它左边的两位当权者,肖恩中尉早已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吼道:“士兵,关掉你的通讯器,把它给我毁了,马上毁了它!”
“我不能那么做,长官。”科伦断然拒绝道。
“你说什么?!”肖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被同伴称为好好先生的家伙,现在居然敢公然抗命,真令人难以理解。不过幸好他驰骋疆场多年,人生阅历颇深,稍作冷静细细回味,便悟出了其中的原因。
“你拒绝,因为你是克廷斯使徒对吧。”
“和这个无关,长官。”
“那就照我的话做,士兵。”
科伦仍旧没有动,而影像中的z40则扭动身躯,在几人中间有持无恐地游走着,仿佛示威一样。
“该死的,”肖恩愤然举枪顶在医务兵头上,咆哮道:“执行命令,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
面对死亡的威胁,科伦如同被施了咒一般,保持着此前的姿势,依然做出任何回应。
“冥顽不灵......”肖恩恶狠狠说着,拇指解锁了保险装置,眼看就要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何止了他的行为。
“住手,中尉。”
话音未落,埃利斯托?默顿爵士已俯身向前,截取下肖恩举着的枪,以防这位冲动的卫队长,会做出同样违背命令的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肖恩茫然失措:“您这是做什么......”
“我不想看你枉杀好人,指挥官。”
“请把枪给我,大人。这小子已被那机器迷惑了心智,为避免贻害无穷,我必须根除祸源。”肖恩边说边将手递向老爵士,见对方没有归还的意思,只好继续说道:“还记得黎昆塔战役吗?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差不多,您二话没说就处死了波德文。那可是您的亲侄子啊。事后所有人都称赞您处事果断,公私分明,希望今天您也不会令我失望。”
他的话似乎起到了效果,埃利斯托?默顿眼皮微垂,握枪的手开始颤抖,不堪回首的往事接连被牵出,在思绪中逐一拼接重演,内心本已愈合许久的伤疤,此刻也泛出了血色。
‘请原谅我这么说。’
愧疚一闪而过,肖恩借机将手臂缓缓延伸,一寸一毫间,指尖已触及到了枪柄。没想到老爵士突然收起了伤感,正视他说道:“你错了,肖恩。”
声音不大,却惊的肖恩身子一震,整个人瞬间僵在那里,结巴地问:“什......什么,您......您说什么?”
埃利斯托?默顿淡然一笑,将握枪的手背到身后,然后用另一只手拍拍肖恩肩膀说道:“相信我,中尉。姓迪纳托费尔的人都值得信任,即便他们行为反常,也一定有隐情在里面,我们不该草率行事。”
肖恩瞟了眼旁边的科伦说道:“可是,您看他现在这个态度……”
“既然他有难言之隐,那我们不妨换个人试试。”
老爵士的注意力转向了那个在周围穿梭往复,躁动不安的全息影像。
“您说它?!”肖恩瞪大眼睛问。
埃利斯托?默顿耸耸肩:“不然还有谁。”
“这行不通!”肖恩强烈反对道:“您这是白费力气,它已经达成了目的,随时都会通过信息传输跑掉。况且它如此憎恶我们,有怎么可能说实话呢?”
“那它为什么还在这里?”埃利斯托?默顿反问。
“那是因为它在嘲讽我们,它想看我们的笑话。”
“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对,我说的没错吧,z40。”
“哦吼~~”
一声怪叫,跳动的身影戛然而止。它立足原地探出头,对三人逐一环顾,最后眼光落到了科伦身上。
z40叉着腰,游魂一般踱到他近前,用极为轻佻的语调问:“科伦,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担心我会否认?还是认为我表明了态度,所以那逃生路线是假的,是陷阱,没必要说出来对吗?”
科伦绷紧了脸,没有回答,惹得一旁的肖恩也忍不住问:“嘿,小子,它提到的逃生路线是怎么回事?”
z40冷哼道:“中尉,你觉得他刚才不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