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而罪恶的眼睛不过持续了短短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一般,便连其上的血迹都彻底不见。
不过一瞬的恍惚。
陆尘手掌还在颤抖,瞳孔缩了一次又一次。
大圣道器,他并非没有见过,便如大华皇朝的真龙神剑,曾硬撼明月长生殿,与玲珑宝树抗衡几分,威势骇人,一剑出则惊天动地,气贯长虹,是攻伐之大器,亦有着属于自己的灵性,却终归不会显化如何。然手中这鬼头镜...
那诡异的眼睛着实可怕,藏着深深的罪恶与冤孽,虽不过短短一瞬便再不见踪影,却陆尘怎的也忘不掉那一瞬见到之后的恐惧。
心跳都在加快...
魔气缭绕不休,森冷遍地,焦黑的丛林已经化作一片狼藉。
江沅与冯雪晴方才回神,顾不得多说,相继冲来拉上陆尘便远远逃离。毕竟那鬼头镜爆发的瞬间掀动了太过强盛的气势,凭落樱国主也或其他那些个修道之人该已经察觉,待不多时便会出现在此间,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可是天下大忌!
纵然传言说陆尘身具魔气,心生魔性,却与真正的魔族并无关联。然此间若是被人发现,凭他几人必定无法应对,难免暴露了身份。
手持魔器的血天传人...
如何也洗不脱骂名!
不过短短片刻,冯雪晴与江沅已经带着陆尘奔行百里之遥,藏在一片深山之中,寻了个洞穴暂且落脚。远处已有许多气机显化,就在那十里焦土之处,可怕的威压让人心惊胆颤,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也觉得沉重,喘不过气来。
冯雪晴足够谨慎,将洞口收拾了片刻,以草木乱石作遮掩,又留下了些禁制,这才终于放心,回到深处。
江沅还在询问陆尘为何会有这等魔器在手中。
“鬼头镜,是我在台鉴得来的...”
陆尘已经摘去了斗笠,却黑铁面具的间隙下能够见到面色一片惨白,一双眸子更是布满了血丝。他气息虚浮不定,衣裳都被冷汗彻底浸湿,仍旧没能自那双血瞳黑眼带来的恐惧中走出。
冯雪晴在一旁跪坐下来,同样满面凝重。
“那鬼头镜我曾见过,是廖浴兰手中拿的那个。”
她秀眉紧蹙,一双眸子仍旧带着深沉与担忧。
“陆公子,你该知道魔器是种怎样的存在,自古以来便无人能够将这种东西真正掌控。已经有过太多人去尝试,却最终的结果一般无二,尽数被魔气玷污了灵魄性情,乃至最终沦落为魔族中人,行尽罪恶之事,惹来众生为敌。可你...”
江沅也深深叹了口气,盯着陆尘的眼睛不肯有片刻放松。
他是怕极了陆尘被那魔性污染自身,尤其那满布血丝的眸子与异样的神态,怎的看来都是不太妥当。
“这些我自然知晓,却你们不必担心,魔性于我而言不会出现太深的影响。”
陆尘几口浊气吐出,将鬼头镜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抿住唇角,又仔细的回想一遍当初见到那魔灵的时候,却仍旧未能想通为何这鬼头镜中竟会出现那般可怕的魔眼。
却还得解释一番才行。
对冯雪晴与江沅陆尘抱有足够的信任,先前决定了拿出鬼头镜时便已经考虑妥当,终究得将那些告
诉他们。待得梳理了思绪,陆尘也将在台鉴发生的那些原原本本道出,该说的可说,不该说的则略过,就言明这鬼头镜什么来历便好,亦只说此物乃圣人魔器,而非魔帝道器。
待得听过,江沅与冯雪晴都是愕然。
“如你这般说来,公孙家主仔细查探过的魔器,该不会再有问题,纵然将其催动也是耗费了那魔灵残留的力量,与你近乎没有任何关系。可你先前那副模样...”
江沅皱着眉头,也将目光转向了鬼头镜。
冯雪晴亦放心下来,却有着同样的疑问。
“并非我自身的问题,而是这鬼头镜。”
陆尘轻轻摇头。
“灭杀那大能修士并不值得意外,毕竟这其中封藏着魔族圣人的一击之力,而这个力量太过强大,那大能修士会落得尸骨无存也属正常。却在那大能修士灰飞烟灭之后,我在鬼头镜上见到了些血迹,更出现了一只眼瞳血红,眼白漆黑的眸子...罪恶,深沉,狰狞,更带着肮脏与丑陋...”
他声音都渐渐颤抖起来,拿着鬼头镜的手指更是渐渐捏紧,掌心都已经冒汗。
那只眸子...
太过可怕了些...
哪怕如今回想起来也仍旧觉得好似正在面前,带着深沉的罪恶与恐惧看了过来。只一眼,便能见到这世上最为肮脏丑陋的一切,赤条条的摆在面前一般。
究竟怎样的眸子,才会带来这种感觉?
江沅与冯雪晴愕然相望,又瞧了眼被陆尘捏在手中的鬼头镜。
却十分平静,便连些许的魔气都不曾显化,好似不过寻常的器件,便连道器都算不上。
“难道是你看错了?”
江沅上前几分,将那鬼头镜自陆尘手中拿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瞧了许久,却始终没能见到有分毫气机显化。
就如那魔灵所言,这鬼头镜只作为容器保留下它残存的力量,一旦施展过后,便再无任何作用。如今的鬼头镜,看来不过是材料奇特又诡异的镜子罢了,已失去了所有的灵性。便连其中道痕都彻底断裂,该是因千古镇压而本就破损,又先前爆发的力量太甚才会如此,再无修复的可能。
不过寻常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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