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细细密密,一丝连着一丝,落到身上不知不觉就湿透了。
女人把伞打高,露出来本尊容颜,却是一张和身材完全不符的大饼脸,法令纹很深,使得本就有些肥的脸耷拉下来,看着像上年纪的英国斗牛犬。
“外面雨大,里面坐吧。”
秦不易有些意外,没想到刚住进来就有生意上门,只是这女人的打扮和长相实在有些瘆人,胆小点的晚上碰到大概会被吓死。
女人五十岁往上,眼角下垂严重,显得没有神采,她收了油纸伞,进到店里,也不用秦不易招呼,慢慢的看着样品。
秦不易掸了掸肩头的雨珠,跟着进了店里,他可以肯定这女人是个活人。
裁缝铺里挂了很多衣服样品,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有,老中青少,各个年龄层的都照顾到了,倒也不用他费心去介绍。
“我说臭猴子,你别想偷懒,雨下大了,一会儿箱子里衣服湿了,你给我洗……”
凌岁寒下楼,换了一身睡裙,头发湿漉漉的,大概还洗了澡,见到店里还有个女人,她有些意外,不自觉的看了女人两眼,然后问秦不易道:“干嘛的?”
“顾客。”
“顾客?哦哦!”凌岁寒才想起来,白龙云租给他们房子,还要他们看店来着。
“就这两套吧。”
女人指着两套男士的对襟长衫马褂,就是清末民国时期有钱人穿的那种款式。
放现在穿这种衣服大概就三种人,一是演员,二是新郎,第三个就是死人。
“这两套好像……不合适吧?”
看着墙上挂着的黑色衣服样品,凌岁寒觉得这款式活人大概是不会穿的,看着像是寿衣。
“不合适?这里不是寿衣店么?”
女人也有些意外,看了看两人都很年轻,奇怪道:“我也是别人介绍来的,说店主是个端庄的女人,店主不在么?”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岁寒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撸起袖子,大有和女人打一架的架势。
“人家没说错,你和端庄的确没有一毛钱关系。”秦不易借机挖苦,然后对女人道:
“原本的店主出远门了,我们暂时帮着看店,你要这两套没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要?”
“不要了!”女人一皱眉,转身就走。
凌岁寒伸手拦住,暴脾气上来,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说我不端庄我忍了,但你不能否定我的能力,这种样式的衣服又不是没设计过,只要你告诉我尺寸,我敢保证可以做出来一模一样的。”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女人没有解释,继续向外走。
“等等!”
秦不易走过去,询问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出事了?而且死得有点蹊跷?”
女人神色一凛,脸蛋上两片下垂的肥肉颤了颤,见秦不易很年轻,叹口气道:“是,但你们帮不上忙!”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臭猴子……我师弟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师,如果他都帮不上忙,全国能解决你家事的不会超过十个!”凌岁寒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天师?”
女人大概是不懂法术界的分级,却站住了,回转身解释道:“我老公昨天突然暴毙,医院都查不出问题来,有朋友说这家铺子的店主有些道行,我就来试试,你们确定可以?”
“你先生贵姓?”秦不易问了一句。
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递过来两张名片。
秦不易接过来,一张写着张大牛,一张写着韩月芬,他有些意外,说道:“我已经算出来了一些你家的情况,你家是靠开山采石头发家,家中育有一子,此子在十二岁时有一劫,劫后天灵开窍,一发不可收拾,我说的可对?”
韩月芬不由睁开了那双无神的死鱼眼,以示她的震惊,不过也仅此而已,她恢复到原来的老态,平淡的道:“我老公的遗体现在正接受法医化验,明天会从医院接回家,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两位明晚带上这两套寿衣到我家来,这里是定金。”
从包里拿出两沓钱放在桌上,韩月芬撑开伞走了。
“这人出手好大方啊!”
凌岁寒第一时间收起钱,揣进睡裙口袋里,然后惊讶的道:“喂,臭猴子,你的命相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居然能凭两个名字就算出人家的家世背景,我记得你好像对这个不太感兴趣的吧?”
秦不易笑了笑,把两张名片收进口袋里,道:“我当然没那么厉害,但我没法忘了小学四年级被开除的事啊!”
“你说的是被你一吓掉进粪坑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张二狗!”凌岁寒惊讶道:“这个女人是她妈?”
“应该是吧。”
秦不易觉着好笑,昨天早上他还跟改名张子樱的张二狗见过两次面,张子樱还请他当保安来着,没想到今天他爹就死了。
用造化弄人都不足以形容这种神奇的变故。
……
凌晨一点,秦不易终于把凌岁寒的所有行李都搬进来,搬上了六楼。
凌岁寒也是手快,仅仅用了五个小时,就把那两套寿衣给做好了,回到六楼小屋,看到墙壁上堆了一层她的的行李,惊讶的道:“这些都是我的东西?”
秦不易没有回答,只幽怨的斜了一眼,挥了挥酸涩的手臂,进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和在乾云山时一样,他只穿着个四角裤头,擦着头发想着,觉得被白龙云坑了,没想到下面这家裁缝铺子居然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