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院内,白事本就让人心情不佳。
沈龙父子的到来,更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曾经一起打拼的好兄弟,兄弟死了,借着吊唁的幌子来欺负孤儿寡母,寻常人大多都会不耻。
但在场绝大多数宾客都静默的看着,仿佛庙里的泥胎一样,这些人都是临州商界的翘楚,最次也是ceo级别的。
他们没有出来为张家母子说情,并非说他们丧失了基本的人性,而是他们都懂圈里的规则。
商场如战场,没了主心骨的张家,就是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巨轮,失去舵手的巨轮,迟早会迷失航向,被滔天巨浪拍成齑粉沉入海底,成为那些大鱼小虾成长的养料。
当然,他们也清楚,短时间内,这艘巨轮不会沉没。
沈龙对此也无比清楚。
他也知道手里的这份手写合同得不到任何利益,可却能在张家这艘巨轮上凿出一道裂缝,继而便有无数贪婪的鱼虾会依附在这道裂缝上,不断的扩大裂缝,直到张家彻底垮掉。
等到那时,他再出手,用最小的代价,将风雨飘摇中的张家接收。
韩月芬当然不会就此屈服。
她有一些手段,眼界却有些局限,和沈龙、王建勋这样的一省巨擘比起来,她根本不够看的。
哪怕张大牛还活着,张家的实力也与王家、沈家差了不少。
她此时有些局促,不由望向王建勋,想要寻求王家的帮助。
王建勋迟疑了一下,正要为张家背书,张子樱突然开口道:“沈龙,你这样欺负人,是当我张家没男人了?”
“哈哈哈哈……别告诉我你是男人,子樱妹子?”沈精兵立即反唇相讥。
张子樱是张家独子,小时候矮胖黑挫,长大后白了不少,却越来越女性化,声音细腻,外貌柔美,缺乏阳刚之气,尤其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娇媚,一些女孩都比之不上。
曾经,张子樱第一次进入二代圈子,还被吓哭过,‘嘤嘤嘤’的那种哭。
于是在临州二代圈子里,每次聚会,都有人会对他开玩笑。
子樱妹子,哭一个,哥晚上疼你。
你个嘤嘤怪,老子一拳锤爆你。
来,用你的小拳拳锤我胸口。
……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张子樱才花了大手笔追到了临州美院五绝之一的西媚欧阳妍,这种玩笑才有所减少。
张子樱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沈精兵的挖苦,样子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怨妇脸,他指着自己父亲的遗体道:“你说这份合同是我爸亲手写的,如果我能证明是你伪造的,我是不是可以告你诈骗?”
张家百分之三十的产业,少说也有十几个亿,诈骗罪成立的话,可以让沈家父子牢底坐穿。
沈精兵大笑道:“就你?除非你死鬼老爸开口说话!”
“好,就按你说的!等着!”
张子樱柳叶眉皱起,出了灵堂。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精兵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是想跟你爸唱一出双簧吗?那你得先把嗓子磨粗才行,要不要我叫两个保镖帮帮你?叫一晚上,保准变粗!”
灵堂里的人也都是一头雾水,大概都以为张子樱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王建勋也很好奇的问道:“弟妹,子樱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再试一试招魂吧。”
知子莫若母,韩月芬已经猜到了,叹息道:“张家总归是要他来接手,今天对他来说是一次历练,不管结果怎么样,让他试一试吧。”
“招魂?”
王建勋凝眉,刚才他已经听过韩月芬讲过此前招魂失败的事,便转身问管家福伯,道:“这事如果你做,有几成把握?”
福伯微微躬身,道:“按照张家太太之前的叙述,召回张董的魂魄很难,但要张董开口并不是难事。”
王建勋一对鹰眼转了转,他这二三十年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包括自己妻子的死和女儿的出生,立即明白了此中门道,目光不由看向二楼。
……
二楼客厅。
“嘤嘤嘤……不易,你要帮我,嘤嘤嘤……”
张子樱伤心的哭着,不断抽出纸巾擦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这还用说,帮,必须得帮!老娘早就看不下去了!”
凌岁寒一拍桌子,暴脾气上来,一口答应下来。
“岁寒,你、你真好,嘤嘤嘤……”
张子樱很自然的拉过凌岁寒的手,哭得更加凶了。
凌岁寒很大气的安慰几句,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张子樱是男的,忙把手抽了回来。
见秦不易依旧喝着茶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她一把夺过茶杯,瞪着虎目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答应的你去帮就是了,关我什么事?”
秦不易蜷在松软的真皮沙发里,从护腕里抽出一道镇凶符,轻轻一抖。
那只吊死鬼飘在空中,被打得凹陷的脸还没复原,大概是被王富贵吓惨了,此时凶恶不在,显得更加滑稽了。
见凌岁寒面色通红,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才道:“你要是连借尸还魂的戏码都演不好,我就代师父把你抓回乾云山,关你十年八年,好好调教调教你!”
然后,他又变戏法一样的从腰带里抽出一件道袍扔过去,戏谑的道:“做戏做全套,我在边上看着。”
……
三人下楼,来到灵堂。
凌岁寒和张子樱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