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大殿内,那个叫无方的僧人俯首跪着,高座上坐着雪姬。
瑶草在无方的旁边站定,抱拳行礼:“轻水参见门主。”只在私底下称呼雪姬母亲大人。
“轻水,你在慈悲门遇袭一事,无方与你说的有所出入。你们都是极乐门倚重之人,本座处事磊落、从不偏颇,不如当着本座的面,你们将事情说清楚。”雪姬紧盯着瑶草,凛若冰霜。
瑶草目光疑惑的打量起一旁跪着的人,一个还俗不久的假和尚,光头长出了短短的黑发,正抬起头与她对视,他的眼里盛满震惊、惶恐不安,脸上几处青紫。是这个人没错,是这张脸的一剑令轻水香消玉殒。
无方自然该惊恐万状的,自己亲手杀的人,居然活过来了!
“门主,我当时中了涣神散,被人打晕了过去,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瑶草事不关已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淡然的从无方身上收回了目光。
无方始终难以相信,自己亲手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流了一地的血,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能活下来,才过去短短一个多月,绝对无法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门主,不,不可能,她绝对是假的,我明明看见轻水阁主被、被人一剑刺入胸口,奄奄一息了,不可能活着。她说的是假的,我没有安排人把轻水阁主关起来......”无方惊慌无措的为自己辩解,手脚并用的往雪姬脚下爬去,才爬了几步却被雪姬不悦的眼神制止。
瑶草对无方的丑态十分鄙夷,出言嘲笑:“身为极乐门人,最不怕的是个死字,阁下这副姿态真是不堪入目,令人耻笑。”随即看向雪姬,坦荡荡的提议,“瑶草愿意验明证身。”
雪姬同意了,唤来锦瑟与瑶草进了偏殿一验。
锦瑟与瑶草很快回到了大殿上,无方屏息静等的跪在地上不敢眨眼的看着锦瑟一步步走上前去,满心的不安如置云雾之中不得出路,许是心虚作崇以致脑子浑浑噩噩一直想着:分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着?然后一遍遍告诫自己:眼前的人一定是假一定是假的。
“禀告门主,轻水阁主的胸口并无剑伤。”这句话等于是定下了无方的罪行。
雪姬点了点头,瞥了眼瘫软一般的无方,朝锦瑟递了个眼色。
锦瑟领会,手里握着剑朝无方走了过去。
无方看着逼近的锦瑟,又看向站在身旁的瑶草,瑶草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得逞快意,急得走得无路的无方只好豁出去,打算向雪姬和盘托出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门主,人是我亲手杀的,我确认她已经死了,不可能死而复生,她......”话没有说完,被人一剑封喉。
剑尖还滴着鲜血,瑶草不甚在意的把剑递还给了锦瑟,“极乐门门规:残害同门者,死。”她必须阻止无方说下去,雪姬是个生性多疑之人,若他从无方口中得知无方透露过雪姬欲废轻水武功一事,只怕雪姬会一直提防着她。为了一防万一,瑶草只能拔了锦瑟的剑,“克制不住”的手刃仇人。
无方这种急功近利,临危自乱的货色,死不足惜,雪姬没有怪罪瑶草,反而宽慰了她一番,便让瑶草退下了。
“锦瑟,查查轻水回来后的行踪。”瑶草一走,雪姬立即变了脸色。
“是!门主怀疑轻水阁主?”锦瑟揣测。
雪姬眼神一凛,锦瑟受惊的垂下头去,雪姬冰冷的声音响起,“回来的人是轻水没错,但无方临死还咬着轻水不放,其中定有蹊跷,你派人去一趟玄秦国,好好查一查。”
“属下遵命!”
“煞鬼人呢?”雪姬漫不经心的问。
锦瑟心里咯噔了一下,“回禀门主,鬼杀阁主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人一到,让他立马滚来见本座。”雪姬难掩怒火。
“是,属下遵命!”锦瑟害怕遭受鱼池之秧,连忙告退。
煞鬼带着鬼杀阁的人从毒蛇林撤走,直接翻过大山去了河的下游,可下游的村子被他派人掘地三尺了,仍寻不出秦苏的一丝踪迹。死不见尸,那么极有可能秦苏还活着!后来,接到手下暗线禀报,有一队可疑人马到了大昭,煞鬼带着人急忙赶到时,客栈里已经人去楼空。煞鬼只好从那间客栈附近开始,往四周扩散,到处搜寻起秦苏的踪迹。
结果过去好几日,毫无进展。容不得煞鬼耗费下去,雪姬命他即刻赶回极乐门的消息传来,煞鬼只得遵从!不想一回到极乐门,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轻水居然没死,还回来了!
“煞鬼办事不力,请门主责罚!”煞鬼将事情经过悉数禀告于雪姬后,主动请罪。
雪姬恨铁不成钢,森冷的道:“你的命还有用,先领一百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谢门主开恩,煞鬼定当鞠躬尽粹,万死不辞!”煞鬼俯首叩谢。
“今上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七皇子雄才大略,堪当大任,你与轻水从旁助他,得成大业!”一国大事从雪姬口里说出却如同指派其他任务一般。
先是玄秦国,现在是大昭,极乐门是彻底卷入朝堂之争中了。“门主,太子死后,今上伤心过度一直未再立太子,依着长幼之序,多半会传位二皇子,为何...”煞鬼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无资格质疑雪姬的决定,匆匆住了口。
雪姬也不怪罪煞鬼,难得有兴致与他说了,“二皇子中庸;而七皇子天资聪颖,杀伐决断,手段残暴!他若为皇,会一直需要一把刀,为他肃清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