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圣意红袍人的气息威压释放而出,覆盖碧虹山脉与整个庆氏宗族。
庆飞阳身在冰火魔狱,亦是无从幸免。
纵然以他妖孽卓绝的心境意志,与红袍人的圣意威压稍一接触,顿时也无法抗拒地感到自身化为了虫豸蝼蚁。
虽说这种感觉极为短暂,一念之后,他便以超越许多炼神大能的心境之力将之给强行扫灭了。
可蝼蚁就是蝼蚁,卑微就是卑微。那一瞬间的心境动摇与意志臣服,根本无法自欺。
静立于竹屋之内,凝神调息,沉默良久,庆飞阳最终还是微微摇头。确认了这次心境受损所带来的些许隐患,暂时难以去除。
尽管这并不影响他当前的武道战力,但将来通往炼神境巅峰的问天之路,则又多了一层艰险阻碍。
好在心境修炼之道,往往福祸相依。此种隐患,固然会在未来成为武道晋升上的一大壁障。
但只要最终能迎头碾碎,反过来又可激发出登临绝顶的武道潜力。
特别似庆飞阳这等峥嵘特起之辈,来日甚至能将此隐患变为问天成圣的一大契机也未可知。
这其实也恰是圣意红袍人敢于在庆氏大宗族内,毫无顾忌地释放出自身威压的真正原因所在。
身为武者,倘若连一点心境损伤都承受不起。不能挫而愈勇,败而愈进,那么将来成就也必定有限。
这就好比烈火炼金,大浪淘沙。真正的天才,非仅能外胜强敌,更要能克己而自胜。
如此才会不断越越极限,终有一日臻达世间巅峰之境。
至于那些资质欠缺,终其一生连问天之路的门槛都难以触摸的平庸之辈。他们武道心境的伤与不伤,既无损其身也无关紧要了。
“此人不知是何方大能。莫非哪位古国之主驾临我庆氏了不成?”
“且不管他,今日既遇这等炼心机缘,将来本少主问天成圣,镇压天下,大有可期。”
灿然一笑,庆飞阳回复了从容潇洒之态,缓步走出竹屋。
他已是庆氏公认的无双天才,被封为宗族少主早成定局。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宗族之主的大位,也近乎十拿九稳。
以他此刻远超同辈的眼界见地,对于心境之道上的这些玄机幽妙,自然也深有所知。
故而经历最初的失措之后,反倒暗自欣喜起来。
至于究竟是何方大能来到族内显威,自有那帮太上之祖们出面应对。
凭他现在的修为层次,万无过问的资格,当然也无须再为此劳神费心了。
风凉如水,月上枝梢。
就在与庆飞阳居处相距不远的另一间竹室以及那栋幽雅竹楼内,光头青年与神秘少女也都遭遇了同样的威压。
光头青年与庆飞阳不分先后,都在未及眨眼的一念之间已从虫豸蝼蚁的自卑感中挣脱了出来。
他眼眸中原本的猩红浓郁之色,在那个瞬间居然褪散得一干二净。
虽然之后又再度浮现而出,可光头青年整个人看上去与先前有了某种异样的改变。
他向着窗外的虚空凝视了许久。其间一言未发,亦未再如发狂凶兽那般嗬嗬咆哮,
而在幽雅竹楼上,神秘少女的眼眸晶莹闪亮,比起雪域高原上的湖水更要明净清澈。
刚才圣意红袍人的威压降临,她卑微渺小的念头方起未落,便已恢复了清醒。
真要算起时间,神秘少女比庆飞阳和光头青年庆横天这两个前后辉映的庆氏武道奇才都还要快上了半筹有余
只是这种念起念落的差别极其细微,哪怕当世大能,也难以从三人刹那间的表相反应上作出洞鉴。
咦了一声,那少女秀美如玉的面庞上显出了欢喜欣慰之色。自语道:
“我只以为赤隐一脉自上古落幕,豪杰尽去,英气沉埋。却想不到小厮前辈当年已将一抹通灵圣意留存于此。
千年以来,能任由赤隐子弟饱受欺凌而不现身。或许也唯有这等胸襟气度,才可臻达古今无上的武道巅峰吧。
只是今日他的圣意居然显化而出,莫非就为了之前天波玉册所封立的那位赤隐少主吗?
庆忌……庆忌……
虽然不知你当前的修为战力如何。但凭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必参加神鼎洗礼战已是不难。
到时我倒也想要瞧瞧,能得小厮前辈看重的少年人,究竟有何不凡之处呢。”
少女抿唇微笑,片刻后再度闭上眼睛。
很快,少女的体内又散发出几乎要凝冻虚空的磅礡寒意,这与她自身柔和温婉的气质大不相符。
桀桀桀!
桀桀桀!
干涩刺耳的怪笑声,回荡在幽暗辽阔的地底深处。
在冰火魔狱的中心地带,有一座方圆百里的湖泊。
湖上一座岛屿,一半被奇寒无比的冰晶覆盖,另一半不知为何却是烈焰升腾,熊熊数十丈,时刻不熄。
等闲武者,在那两股奇寒与极热的气浪交逼之下,根本无法靠近岛屿十里之内。
所以也很少有人得见,在那座岛屿之上,寒冰与烈火猛烈碰撞的交界之处,隐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漆黑洞穴。
更少有人知晓,在那洞穴之下的空间,被一种坚韧到水火难侵、玄器难伤的神奇土壤,分隔为了一十八层。
第一层的空间,不过在区区百丈开外。然而越往下行,空间范围越是成倍扩增。
到了第九层时,空间之大便已经挣脱了整座岛屿的束缚。而到了第十六层时,更是远远超越了百里湖泊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