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本推说日间已喝了半日酒,明日再说。陆谦却那里肯放过,林冲推辞不过,又想着古浩天下午说的话,心想正好乘此机会去劝说一下,也就随着去了。
两人出了巷子,行了一段路程,便进了一家酒楼坐了。陆谦点了一些酒菜,两人便边吃边聊起来。
“小弟这些日却是被高衙内害的苦了,前些日他贪图徐教师的宝甲,逼着俺与他一起,平白受一番羞辱。这次与蔡相五郎相争,又着俺同去,白白又吃了两棒,争些儿手脚都毁了,将养好些日,才堪堪利索一些。这里头的苦处却是无处分说,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陆谦边用眼光观察着林冲,一边装着委曲万分的样子说着。
“高衙内是甚人,你我心里都是清楚的,以哥哥看来你却是与他走的太近了,不然他怎的不寻了别人。俺俩都在太尉手下做事,敬重与他都是应该的,但那衙内并非军中之人,适度就好。”
“哥哥说的是,小弟记下了。”
两人讲着话,又喝几杯,那陆谦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那日在矾楼,小弟看那京东的古郎君与女真的比武,端的英雄气概,着实令人佩服。只是那高衙内与蔡五郎在那山水客栈打斗时,小弟也在现场,迫于无奈也动了手,损坏了一些东西,如今想来却是追悔莫及。”
且说林冲连吃了两场酒,神志有些模糊,不及想他话中有甚破绽,再说前头又听了陆谦一番说辞,只当他已经回心转意。便大度的说道:
“山水客栈和古郎君那处你无须愧疚,自有哥哥与你讲项。那古郎君却是哥哥一个师傅的师弟,前番又结为金兰,明日若是遇上替你解说一番就是,不必放于心上。”
陆谦一听心中大喜,装模作样的道谢了一番,又使劲的给林冲劝了几杯酒。不一会林冲不胜酒力便要回去,陆谦也顺势应了。
太尉府,高衙内与富安焦急等待着,直到亥时初,陆谦才匆匆进来。
“虞侯,咋地?”两人急急地问道。
“成了,林冲与那小子非但师出同门,还是结义兄弟。在下假意说要向那小子讲和,他却说只包在其身上,看来两人关系真不一般。”
“林冲这厮可是说了东岳庙的事?”
“倒也不曾,只是他把衙内说的不堪,把在下教训了一顿,要在下莫要再追随衙内。”陆谦毫无负担的把林冲就给卖了。
“老爷就是怎么不堪,却看你能奈我何,今日便把这天大的祸端,移到你身上,看你这厮又能如何?虞侯,呆会见了太尉,你只说林冲这厮在东岳庙被俺教训了心怀不满便是。”
高衙内冷冷的说道,随即三人一齐去了高俅的书房。
高俅听了三人的禀报,算是清楚了林冲与京东那小子的关系,也晓得他对自己儿子的不满。但对林冲能挑动蔡家五郎一事始终存有疑虑。也不是说他心灵有多高尚,只是前番刚刚弄走了一个徐宁,这回再对林冲下手,怕朝中有人闲话,况且这人是个本分之人,甚是好用,他多少有些不舍。
“爹,此恶人已对我们心生间隙,此时不除,日后必会与蔡家走近,平白给蔡家添了助力,那时想除却是难了。”
高衙内见高俅有些犹豫,便无中生有的说了一句,然而正是这句话,在高俅心里埋下了一根剌。高俅从来把禁军看做是自己的家当一般,容不得别人渗沙子,若是让蔡京插手,以其手段,日后禁军还有自己的什么事,他心理登时便渐渐发生了变化。
“且下去,此事老夫心里有数,尔等莫要妄为。”
高俅也不表态,却把三人轰了出去。高衙内被老爹一句不说赶了出来,正在不明就里之际,富安这个久在高俅身边的老狐狸,却已经从中看出端倪,只见他拱手道贺道:
“恭喜衙内,移祸江东计成矣!”
且说林冲并不知道被自己的同乡兼好友彻彻底底的给卖了,倒是古浩天当天晚上便收到盯防人员的消息,陆谦在巷口接走了林冲,去了酒楼喝酒。
原来自那次东岳庙的事件后,古浩天便知道,他这个师兄的悲剧也要提前上演了,便吩咐朱贵和时迁派人手盯着林家,于是便有了刚才的消息。
古浩天感觉到高俅很快就会出手了,而且这一次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因为自己已经成了高衙内的眼中钉,而且他们必然知道林冲和他是师兄弟,并会在这里头做文章,说不定陆谦这次找上林冲便与自己有关,他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可是东京的许多事情,古浩天还没做好,他必须设法让危机延后。就在山水客栈里的人们在苦思计策时,一个偶然的事件突然发生了,毫无预兆却又惊天动地,东京城是瞬间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