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大肆犒赏三军,定陶势闹非凡,举城欢腾。行宫的大厅里更是济济一堂,汉王正与群臣宴饮。
“大王,”戚美人娇声道,“臣妾听闻,垓下之战中,齐王韩信施下十面埋伏之计,方才迫得西楚霸王自刎于乌江之畔。如此看来,齐王乃是最大的功臣了。臣妾以为,齐王韩信除了加封为楚王之外,当另有些特殊封赏才是!”
“这女人真蠢!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汉王心里骂着,嘴里却不得不说道:“美人所言极为有理。只是当如何方能显出特殊之处呢?”
“臣妾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觉得有些儿戏,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戚美人笑道。
“如今已无战事,正该让众人放松心情。”汉王鼓励道,“即使是儿戏之语,能搏得众人一笑也不错。”
群臣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照此言之意,汉王居然将封赏功臣之事当作儿戏了?
戚美人道:“臣妾觉得,楚王为大汉立下不世之功,封赏也到了顶点,自然是无可再封,无可再赏了。不如许他以‘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君不死,不死于绳索,不死于兵刃’。用以彰显大汉对他荣宠,就是不知道是否妥当?”
王后莞尔:“戚美人果然玲珑心窍!”
“哈哈哈哈!”汉王大笑道,“美人的心思果然与众不同,此议极妙。不知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用不着开疆裂土,用不着破财费物,仅仅是变相地答允不将他杀死,就轻而易举地抚慰了韩信那颗受伤的心。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汉王如何会不做呢?
“戚美人聪慧!主公英明!”谋臣武将也纷纷赞道。
“既是如此,寡人也无异议。”汉王问道,“就是不知道楚王的意下如何?”
“微臣谢过主公之恩!谢过戚美人之巧思妙议!”韩信大声地谢道。
如意见大人谈得高兴,便乘机走了出来。韩信离得近,又曾经送过金镶玉之锁与他,便到了韩信跟前,伸出手道:“叔叔,再给个锁儿玩。”
韩信大清早便被汉王整到这儿来,身上可没有带有它物,只得尴尬地笑道:“微臣今日未曾准备,改日再找个稀奇之物送给小主公。”
“那我今日便不与你玩了。”如意转过身子便走。
“那便到这边来,本宫这里可有件奇巧的玩艺儿。”王后笑着招引着,如意果然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众人见到如意的孩子气,都被逗得大笑起来。
“想不到如意像极了小时候的汉王,却不知道长大以后会变得如何!如果只是这样,却是显得势利了些。”卢绾、樊哙、夏候婴等一邦沛县的旧人见了,心里都这么想着。
“古人言三岁看老,此子长大后定然是个凉薄之辈,恰如汉王适才一般。若是一旦成为主上,对臣下定然刻薄寡恩。”诸多谋臣也这么想着。
众人的心里大多怀着鬼胎,却也让场面显得热热闹闹的,似是尽欢才散。
汉王举步回去,王后也跟着进入内堂,却是叫汉王大吃了一惊这可是近来从未有过之事。知道王后必定有要事相商,赶紧将她让到厅中坐定。还来不及让人端出茶来,却听得王后说道:“如今大王已经率众荡平了天下,离帝王之位只是一步之遥,如今却是是这么端着停步不前,到底是何用意?不知大王下一步打算如何进行?”
“寡人前几天也思虑到此事,故而先将各路军权尽皆收拢回来。如今想再推进最后一步,却得物色人手相助才行。莫非王后已经有了打算?”汉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此事应当显得水到渠成才好,只是到目前还无人提及,便是都等着大王开口相商,以便率先得到封赏的许诺了。好在有这个资格的并没有几位,臣妾倒是有办法找人促成。就交与臣妾来处理吧。”王后道。
“寡人清楚王后的能力,便安下心来静候佳音了。”汉王喜道。
王后请来张良:“子房兄长可还记得单父郡初识的情景?”
“自然记得。”张良笑道,“王后不必多言,张良知晓王后的来意。既然世事都如《太公策》所言那样发展,那么汉王称帝之事也属天命。张良焉能为求私利而罔顾天命,今日便知会几路候王商议此事罢了。”
“近几年所发生的事情,子房兄也曾经耳闻目睹。此人得势之后,即连亲生儿女也可以不顾,更遑论其他人了。只是太公门下也有自己的势力,也有能力左右时局的发展。它日若是能保得盈儿主事,吕雉定然不敢相负!”王后又喃喃地说道。
“张良与王后的交情久远,如何不相信王后的为人。但请王后放心,子房乐意为王后效劳!”张良说罢,告辞而去。
王后望着张良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打从认识张良的第一天开始,吕雉便将其视作兄长来依靠。张良总也不辱使命,为她排解去所有的忧烦之事。因此时间过得愈久,这种兄妹之情却愈发浓烈。吕雉越是遇有大事,越是会想到他。
吕雉也承认,自己曾经在张良的身上用过小手段,但那只是想办法将他留在身旁而已,完全没有恶意,故而心里也从来就没有产生过愧意。
张良是个睿智之人,如何看不出这些?他很享受吕雉的这番情意,所以在看穿了汉王的为人,离开数次之后,最终还是回到大汉的阵营中来。当然,这当中还存在着其它的因素,比如汉王对他十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