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自断空仙人来了之后便一直缩在大树后面。
樛木看着被吴老太太拉着无法走动的权舆说道:“要不我去看看。”
权舆点了点头,樛木便向大树走去,权舆拉住她,对她说:“小心。”
樛木拍了拍他的手向树而去。
樛木走到树后面,黑袍人可以看到自己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黑袍人见樛木走到树后面便挪动着身体想离樛木远点,樛木抬了抬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带,她轻轻地说:“抱歉,刚我们一时心切着急救吴老太太,多有得罪,我们三人并非三水镇人,而是途径三水镇时,春月村的村民说黑间沟有个强盗头头掳走了吴老太太,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搭把手而已。”这大概是樛木说的最有礼的话了。
“不要……打他。”吴老太太许是见樛木到黑袍人这儿来了,追了过来,将樛木推远了,站在黑袍人和樛木之间隔开他们。
权舆和断空仙人也上前而来。
“奶奶,我们听赵二哥说您被掳走了,赵二哥,您知道吗?”樛木放大声音在吴老太太耳边说道。
“赵二哥……坏!”老奶奶年事已高,咬字有些不清,她急切地拍了拍黑袍人“他!别打他!”
黑袍人将吴老太太拉至身后坐下,安抚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刚刚权舆的一拳着实伤他有些重,他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对着樛木三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断空仙人从乾坤袋拿出纸笔:“可会写字?”
黑袍人点了点头,接过了断空仙人的纸笔。
黑袍人名唤萧远,萧远原是三城九令之人,无归令人氏。十四年前被奸人所迫失了声音,被驱逐至北荒,四年前流落至三水镇,初来之时,人人见他长得凶畏惧于他,看他的眼里只有恐惧和嫌弃。只有这吴老太太见他可怜将她带回家,每日给他些吃食,絮叨地帮他梳理长发,这吴老太太无儿无女,独自一人着实可怜,萧远便用秽灵帮他催发些瓜果蔬菜,这吴老太太家的瓜果蔬菜比别家长的那是又好又多。
这不寻常之处自是引得别家急眼,这陈大娘便是第一个发现萧远帮吴老太太催发果实的人,这春月村十分贫瘠,平时就靠着自己种的些瓜瓜果果为生,多了的也好卖些钱财,陈大娘便去央求萧远帮帮她家,萧远便去帮帮她家,那一天起,从陈大娘家出去的瓜果蔬菜越来越多,一传十,十传百,每户人家都来求着他来催发植物,一时间,每家都喜气洋洋地,笑得着实开心,对着萧远嘘寒问暖,着实周到。
然而这么多人家,一天还行,三天还能支撑,半个月后每日都耗尽的秽灵对萧远的身体损耗极大,他提出每天不同人家轮流着,这些得了便宜的人却无法理解御灵师的苦楚,加之萧远不能说话,都觉得萧远是嫌麻烦,不愿再帮他们,这他们哪肯,尤其是陈大娘和赵二哥日日上着吴老太太家烦扰着萧远,软的不行便对着他冷言暗讽地想强迫他去。
后实在大受困扰,萧远便离开了春月村,但他无处可去,也放心不下唯一真心待他的吴老太太,便在无人的黑间沟安顿了下来,他是药契,自会催发植物,尤其是藤蔓,与他秽灵最为相适。以前贫瘠的黑风间的绿植渐渐地长了出来,这棵参天大树便是他花了几年时间催发而成,这里的每一块肥沃的土地,每一片叶子都是有他的秽灵。而那时候还未曾有那藤蔓墙。
两年前,赵二哥等人不知怎么打听到他安置在了黑风间,来黑风间破坏他的植物,想逼迫他回去帮他们催发,然而,之前他们如何对他,他都未生气,如今却来伤害他用秽灵一点一点催发的东西,本来他就没有必要帮助他们,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对他施有善意。萧远大怒,用藤蔓将这些无礼之人卷出了黑间沟,并在这黑间沟外筑了藤蔓墙。
他原以为他们便会死心,不会再来侵扰于他,却不曾想,人有时候被利益所趋时分外可怕,春月村处处与外说他是这黑间沟的土匪头头,是如何对春月村无恶不作的,引得许多仗义之人来讨伐他,人呐,尤其是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着实让人心寒。
几日前,他偷偷去探望吴老太太之时,众人正拥着吴老太太,无非是说些当年为何要接济萧远之时,若不是她多是接济萧远,后边倒不至于有这么多事,吴老太太举起扫帚便要扫众人出门,萧远听了此言自当心中恼火,带着吴老太太回了黑风间,不曾想樛木三人找上门来,竟如此厉害,破了他的藤蔓墙。
樛木三人看完了萧远洋洋洒洒写的几张纸,写到愤慨处,墨都渗过了纸张,可见萧远内心的悲痛。萧远原本只是好心想帮帮春月村的人,却不想把自己赔了进去,还连累了吴老太太。其实大多村民原无意来为难萧远,若不是那陈大娘和赵二哥在背后撺掇,也不至于给萧远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樛木看完纸也觉得这萧远说的可信,不像是编纂之事。
“你如何证明你所写都是真言?”权舆问道,确实,陈大娘说她们的事,萧远写他的事,口说无凭。
萧远的笔顿住,失意的将头垂下,复又在纸上写上“不信也罢”
“那就来看看这个吧”断空仙人捏了个诀,空中映出了陈大娘,赵二哥,阿川的脸。
“这是什么?”樛木未曾见过断空仙人这个法器。
“这是我的葫芦,成天跟着我?不能只是装酒不是?”断空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