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九世纪西方殖民主义国家抢占殖民地的浪潮中,亚洲是他们争夺的地带之一。法国殖民者在这浪潮中不甘落后,派遣传教士、探险队、商人等充当急先锋,到越南、柬埔寨、老挝三国活动,并进而派兵慢慢蚕食了这些国家。1858年,法国与西班牙海军联合进攻砚港。两年后,法国殖民者攻占了交趾支那(越南南部)东部的嘉定、定祥、边和、永隆。1862年,越南阮朝嗣德皇帝与法国签订第一次西贡条约。根据条约,越南将西贡、边和、嘉定、定祥、昆仑岛割让给法国,并赔偿战费二千万法郎。1863年,法国殖民者侵占高棉,使高棉沦为法国的保护国。1867年,法国殖民者又占领了交趾支那东部的永隆、安江、河仙三省。到1868年,法国殖民者便攫取了整个越南南部。
“微臣以为,越南人乃是引狼入室,自作自受,”王恺运微微抬头,瞧了瞧太后的脸色,“咎由自取,让他自生自灭罢了。”
“原本是没错,越南人的德行,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慈禧太后挑眉,“只是我想着,沙俄在我们北方,虽然近,可他们的重心都在欧洲,不会在远东和我们大动干戈,应果然在印度骄横,可隔着西藏的雪山,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波来,何况咱们在印度,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不指望要占了印度,给英国人填填堵,无暇东顾垂涎中国就是了,葡萄牙和西班牙已然衰落,在亚洲的军舰大约只是运货了,北洋水师可以甩他们几条大街。这样算起来,环绕中国的西洋列强,到底就是剩下一个法兰西了。”
慈禧太后从炕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对面,看着大清地图,中国之外的藩属,历历在目,太后看了看越南的地图,“高棉和柬埔寨乃是越南的附庸国,这三国要是都给法国人灭了,”太后问高心夔,“你说会怎么样?”
“南方就只剩下三个势力。缅甸,暹罗,和法国人,暹罗国力颇为强盛,对于中国是素来不甚恭顺,缅甸从高宗朝之后,已然衰落,所幸石达开等堵住了英国人东进之路,如今尚能苟延残喘,但是未免也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若是越南尽数陷落,暹罗必然是孤立无援,缅甸也会望风而降,如此一来,南边尽数成法兰西之土。”高心夔说道,“两广云贵将永无宁日。”
“云贵暂且不论,就说两广,广东一地是通商口岸,关税之多,排在全国第二位,两广总督曾国荃旧日上折子抱怨,法国人在越南办棉布蚕丝面粉等厂,将货物以越南的名义送进中国,偷逃税收,因为物美价廉,又少了关税,所以两广一带尽数都是法国人的商品,本地士绅怨声载道,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宣礼处来报,两广边境之地,越来越多的法国传教士不守规矩了,刺探情报,勘测地形,要做什么?”太后慢慢说道,转身坐在了宝座之上,她偏过头喊了一声,“小李子。”
宝座的后头悄无声息得走了一个太监出来,这个太监赫然是和王恺运在福满园戏楼密会载凌的太监,他穿着一袭红衣,显然是太监的首领,他捧着一个盖碗,献给了慈禧太后,太后接过了盖碗,“是什么茶?”
“回老佛爷,是枸杞石斛蜂蜜茶,最是宁神的。”
太后点点头,“小李子,你把法国人在越南要和那个什么大南皇帝签的条约内容,给两位大人说说看吧。”
“是,”李太监低着头就站在慈禧太后的宝座边上,开口说道,“越南派大臣黎俊法国海军少将杜伯蕾协商签订《法越和平同盟条约》,双方协商的第一条就是:法国承认越南的独立,不再臣服于中国。”
王恺运眉心剧跳,高心夔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失声喊了起来,“什么?这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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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万万不可!”庆海跳了起来,惊讶的喝道,“越南独立?万万不可!”
庆海正坐在总理衙门郭嵩焘的值房里头喝茶,郭嵩焘自从英法两国大使十年任期回来,就进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担任分管外交诸事的协办大臣,前些日子又加了礼部尚书衔,是正宗的朝廷重臣了,郭嵩焘见到庆海的反应,不由得苦笑,“中堂你先不听一听后头的?”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后头有什么好听的,这些洋鬼子,吃相都是一样的难看,”庆海摆摆手,“无非是什么驻军、开放口岸、赔款什么,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只要听到这第一条,越南独立?嘿嘿,就知道要完蛋,”庆海没有说谁完蛋,只是再问,“这事儿,外头都知道了?”
郭嵩焘摇摇头,“还不知道,西圣吩咐让李莲英给咱们的。”
“洋人们就是如此,”庆海摇摇头,感叹了一句,“这签订条约的内容还好没传出去,只要传出去了,那么海内沸腾,世人哗然是少不了的了。”
“说起来,法国人和如今的阮朝渊源颇深,他们插手越南之事,原本也是正常,”郭嵩焘知道法国人在南边多年来的举动,“南圻是同治元年就给法国人都割去的,又赔了巨款,这都二十年了,上面就商定了许多法国在越南的特权,若是算起来,咱们可不算什么宗主国,还不如法国人强势。”
“同治元年?”庆海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您也说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西圣才刚刚垂帘呢,总理衙门也没有像您这样精通外交的大拿,国内的太平天国自顾暂且不暇,哪里还有空顾忌外头?总理衙门无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