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人家的性子,今个可有他们的苦头吃了。”
“你放肆!”醇亲王轻轻喝了一声,“那是承恩公爷,孝哲皇后的父亲,如今瑛皇贵妃的义父,什么鞑子?你也敢这样说话?要不去西圣跟前分辨一二?”
辅国公顿觉失言,却还是忿忿不平,“一个汉人女子,算的什么?”
醇亲王眯起眼来,“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了,这样围着,可没什么好事儿,今日先回去,这事儿,原本也是我们议了不算的,八旗议政王会议总是也要开几次,听听大家伙的意思,到底如何,总不能是十分亏待了各位,这事儿,西圣也有数。”他站了起来,“这样闹在这里成什么样子,到底叫老百姓们瞧着笑话,说你们这些黄带子红带子们和朝廷不是一条心。”
“王爷,”一个奉恩将军冷笑连连,“您是知道的,旗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若不是这实在没法子,大家伙也不至于豁出脸面围着宗人府,您的面子虽然大,也不至于大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家伙没有句准话是不会离开的。”
“要什么准话,你说!”醇亲王这可真的有些怒了,在烈日之下暴晒了这些日子,自己可是没准备齐全来的,不比跪在地上的这些,什么龙虎人丹都一一备齐,自己好说歹说,这些人都不听,急的满头是汗,他沉下了脸对着那个奉恩将军喝道,“我倒是听听你们有什么牛黄狗宝可以掏出来的!”
见到醇亲王阴了脸,那个奉恩将军有些胆怯,奕询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他顿时来了勇气,硬着脖子犟道,“只要朝廷下旨,凡是宗室八旗爵位依照前例,一概不动,我们才会退下去。”
醇亲王大怒,反而嘿嘿冷笑,“你们几个都是这个心思?”大家见到了醇亲王脸色不好,有几个人心里惴惴不安,但是这时候骑虎难下,八旗爷们丢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自然是一样的。”几个人稀稀落落的回答道,“都是一样的心思。”
那个奉恩将军见到后头的人都支持自己,斗志顿时就起来了,见到醇亲王只是冷笑不语,以为他被自己将军将住了,越发来了劲,“若是这样的旨意下来,我二话不说,一步一磕头,进宗人府给七王爷请罪,王爷要杀要剐,或者是圈禁高墙,但凡我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配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众人连番喝彩,把在戏园子练就的叫好声都用在这宗人府大门前,一时间叫好声连天,似乎哪一家的名角儿在这里唱堂会一般,醇亲王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他又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继续喝起茶来,众人见到醇亲王无动于衷,反而声势又弱了下去,最后直到了没有声音。
“劲儿都消了?”醇亲王看着天上,也不看众人,慢悠悠的说道,“劲儿都消了,就听我一句劝,我当差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学到,只是学到了一句话,那就是,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赚的,你们这样子闹,丢的可是自己的面子,和朝廷半分关系都没有,自己没本事只会瞎胡闹,这面子和里子是什么都赚不到,到时候只会成为四九城的笑话!”
恭亲王送走了李鸿藻,转过头对着宝鋆笑道,“这个李保定,举荐的人倒也不算很差。”
“现在这些清流断档断的太厉害咯,”宝鋆说道,“之前可有十多年,足足是一个清流的进士都没招,这可是大伤元气了,若不是西圣换了主意,只要李保定这批人都老了,底下的人成不了气候,就什么都没有了,翁常熟,是个好人选。”
翁同龢家事渊源,一门三尚书,是海内有数的学问大拿,且德高望重,又是帝师,入直军机,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不过宝鋆也提醒了恭亲王:“他昔日在户部,到底是有些权柄拿过去的,虽然还不及如今的阎敬铭,却不是和李保定那种一味着只会说道德文章的人,入了军机,可是难办啊。”
“不难办,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恭亲王解决了一件事,心情也好了许多,他转过身,盘腿坐在了坑上,“将来咱们呢小心着些就是,他进来我是要对付左季高的,这点事儿做不到,那么自然也可以退出去,毕竟只是军机处上学习,翁常熟若是实在难缠,我就把八旗的事儿交给他去办,看他敢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事儿他不敢,”宝鋆笑道,“翁常熟最是爱惜自己的名声,不会把自己这样推上风头浪尖的,八旗的事儿,除了咱们王爷,谁都办不下来。”
“这事儿,我原本是不想沾染的,翁常熟爱惜羽翼,难不成我就不爱惜吗?”恭亲王说道,“只是看着他们闹得实在是不像样,这才要想接过来自己办,免得他们办砸了日后这事儿就不好再操持。”
“七王爷去了宗人府,只怕也没什么用,”宝鋆笑道,“那些大爷说好话是没用的,这件事可见到的就是要灰头土脸的收场了,等着王爷救驾呢。”
“我又不是赵子龙,救什么驾呢。”恭亲王笑道,这时候在外头守着消息的景廉走了进来,“不好了,王爷,宗人府那边似乎动上手了?”
“动上手?”恭亲王大吃一惊,“谁动手了?是老七?”
“具体还不清楚,大约是七王爷,毕竟门口的那些人是没有戈什哈护着的。”
“快快快,”恭亲王一叠声的喊道,“叫人去看看,叫警察署去!”
宝鋆和恭亲王面面相觑,心情顿时变得沉重无比,居然动了手,就算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