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在那个位置,原本也就是忙,再者内阁首辅的位置,到哪朝哪代都是位高权重,人人追捧的对象,六爷自然也不例外。”慈禧太后看着那些为了抢食不断六爷这个人怎么样?”
“奴才怎么敢妄议议政王。”李莲英连忙说道。
“哈哈你不是不敢说,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你在我面前,应该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慈禧太后微微一笑说道。
“奴才也只能是把收集起来的信息呈给西圣爷,别的下判断的话儿,奴才不敢扰了太后的定断。”李莲英很懂得自己的本分,许多话并不是面前这位执掌中国二十多年的女人没有下决断的,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对某事下了决断,只不过希望别人的口中说出她也希望听到的话语和观点,对于李莲英来说,无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只需要把慈禧太后希望看到的消息提供出来就行,其余的根本无需自己多嘴。
他很清楚安德海的前车之鉴,这个前车之鉴就是不能和外朝牵扯过甚的同时,当差存了私心,当然这种私心不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有了私心,当差办事就容易出现偏差,许多时候不会影响到宫内的利益,但是只要影响到一次,关键的时候影响到一次,那么对于自己的位置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执掌宣礼处,已经是中外侧目,若是还处处留情,或者是结交外臣,或者是踩或者捧某人,都有可能引发相关的矛盾和纷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老实当差就是,不必多嘴。
“前些倒也不觉得他如此顽固,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约是年纪大了,凡事一味求稳,心肠倒是软了许多,”慈禧太后也不指望李莲英会解答什么,只是自己喃喃自语,“哎,”她这些年,这么多事情,特别是最近的越南之事和八旗改革,终于明白,其实这条路,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走。
她所想的,所追求的,说出来,大约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一介女流,居然会有这样远大的理想和目标,不仅仅是垂帘治国,这仅仅是一个手段,一个开始,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和诸国争雄于寰宇,使中华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恭亲王他是不会明白这个追求的。
当然不能说恭亲王不是干臣,他是晚清之中难得开眼看世界的人物,办洋务的头号功臣,但是他如今的观点,当然不能说错,颇有后世韬光养晦的味道,永不称霸,永不出头,耐心闭门修炼内功,从稳健的角度来说似乎是没错的。
只是如今的形势,和后世之中又有不同,后世的主线是发展和和平,这当然是个幌子,而实际的内涵就是大国们的力量达到了一个平衡,列强对于中国,也绝不会用正面战争的行事来肢解中国,说句大俗话就是,后来的美国已经穿上了道德的外套,假惺惺之余倒也不用担心他们撕破脸皮来对中国宣战。
而这个时代,乃是大争之世!
若是存了半分忍让的心思在,那么就存在着亡国灭种的危险,不要以为列强们在辛丑之后还保留着中国的完整来证明列强没有瓜分中国的野心,那是因为彼此牵绊太多,互相之间存在着争斗,所以才让中国苟延残喘一直维持着形式上的完整,饶是如此,但外蒙古、外兴安岭,西海之地尽数失去,周围的属国也一概剥夺殆尽,原本这本土就犹如海棠花,最后变成了一只雄鸡。
如今的洋人们不识礼仪,利益为先,打败中国如果能够攫取到远远超过和中国人做生意赚到的的利益,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丛林法则是红果果的,但是在这个时代是最正确的。
不能让,不能退,往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现在的中国,当然远比同时期的变化更大,银子更多,看上去富得更是流油,洋人们自然更为红眼。而自己所求者甚大,那么矛盾自然更多,人心更加纷杂。如此以来,形式反而比以前更为混乱不堪,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六爷他看的不够远,他就看到了军机处的值房,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慈禧太后淡然说道,“我看的比他远。”她干净利落的终结了这个话题,把所有的鱼食尽数撒进了鱼池,竹鱼们跳跃起舞,在水面上划出碧色的身影,“叫高心夔。”
高心夔知道太后要召见自己,已经在勤政殿等候许久了,得了传召,迅速到了坦坦荡荡的素心堂,这是帝后驾御此处游玩歇息的地方,素心堂前有个青云模样的太湖玲珑石,弯弯曲曲的朝着天空飘去,这个太湖石中空甚多,也不知道什么年间长了一株凌霄花从石洞之中旁逸斜出,橘黄色灯笼一般的凌霄花布满了整个太湖石,故此取名,“玉云”,,慈禧太后就仰着头端详着这太湖石,等到高心夔到了,转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恭亲王不愿意你在军机处杵着,你怎么个意思?”
“微臣还是管着升平署来的自由,”高心夔说道,“军机处那里寸步难行,虽然当着领班军机章京,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够帮衬到太后,微臣无能。”
领班军机章京大约是日后的国办秘书长的位置,位置虽然不高,但是权柄极重,一应的政令下达上传都有要经过他之手,慈禧太后让高心夔在这里,表明了她的态度,就是高心夔日后是要大用的,昔日的朱学谦和曹毓瑛都是从这个位置上来的,但是如今恭亲王不满,自然也容不下高心夔继续在军机处,这样繁杂的位置,不出差错几乎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