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提防左宗棠的意思了,当然提防绝不是说限制左宗棠的人身自由,别说他如今还是军机大臣,若将来下野,致仕返乡,也决不能钳制他的自由而派巡查大臣就近监视的,当然,明里暗里给他一点小绊子,这是正常的你来我往,算不得什么,这个要让李慈铭去长沙,这可就不说监视不许左宗棠如何的意思,而是万一左宗棠有什么大包大揽的行为出来,李慈铭好歹能够插上一脚,不至于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恶心人,恶心人到底是为了前途,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要做什么海瑞海青天。
“如此这样就是最好,”李鸿藻点点头,“西圣的意思,往日和咱们的都不一样,这是道统学问的争论,轻易是让不得的,我也不是那等见风使舵的小人,为了点官位什么体面都不要,但是这件事儿,咱们一定要跟上西圣,而且还要有自己的主意在里头,君子和而不同,”李鸿藻捻须坚定说道,“只要借着越南这股东风把议政王请下来,这就值得。”
“砚斋公说的在理,”翁同和笑道,“旧年这个同治之意,论起来,就应在这恭亲王府和储秀宫两头,宫府一体,两个人齐心,咱们什么都插不上手,原本,哎,英宗皇帝若是亲政,如今也已经好了。哎。”
李鸿藻眼中放佛有水光,他摇了摇头,有些沮丧,是啊,若是英宗皇帝天年健在,按照他的性子,绝不会让一个恭亲王如此长久的把持朝政。“罢了,这也是天命,人力岂能改之,英宗皇帝最是好武,若是他还在,必然是不会放过法人如此嚣张的。”
“不过也不用担心,西圣对洋人们行事,软硬兼施,是绝不可能在这样大的事情上让步的,越南的协议,为什么连郭嵩焘也不上心,他也怕昔日的琦善一般,若是签了字,日后发配充军的就是他。”
秉持道光皇帝旨意和英人签订《南京条约》割让香港岛的琦善,之后被清算发配充军,这当然是皇帝的替罪羊,郭嵩焘自然也要防着这一点,他虽然不知道慈禧太后从未准备让出越南,但是要替恭亲王背黑锅,他是决计不肯的。
勤政殿飞云轩内,“这个胡雪岩虽然在上海,李少荃的地盘讨生活,但是说到底还是左宗棠的人,是左宗棠一手扶持出来的,他的意思,保不定就是左宗棠的意思,”恭亲王闷声说道,“他出了军机处,回家祭祖扫墓,怎么还会这么不消停!”
“胡雪岩如此一来,各地的士绅们都会踊跃捐款,户部是必然要给钱了。”宝鋆苦笑道,“只好给五省藩司下命令,库房里的银子,分拨出多少来,今年两广的秋税原本还不错,看来又要一部分损耗在云南去了。”
这个捐款之意,的确是极妙,如此一来,逼得户部要给银子了,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户部不能说不让大家献爱心,那么大家都献了爱心,朝廷的本分,那还不要做到吗?
逼得户部也要给银子,只是这个银子怎么给,还有大说法,“这银子给了下去,也不是没人处置的,”宝鋆提建议要让按察使监督着这笔钱来如何使用,这是没安好心,就是想把这些银子不怎么顺利的花下去,但是也符合规则,毕竟如今不是战时,没有说是总督一个人说了算的。
宝鋆见到恭亲王还是有些不悦,开口宽慰道,“王爷勿恼,这个胡雪岩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商人,狗肉上不了台面,他在商界算的上一号人物,但是王爷何须在意这样的蝼蚁?什么时候顺手打发掉也就是了,如今倒是也不能去动他,免得落人口舌,哎,”宝鋆有些懊悔,之前听了奕劻的话,给胡雪岩开了绿灯弄这个什么商会,倒是给了他一跃从天的机会,“我倒是听了奕劻的话儿,不然这个时候胡雪岩只怕还在户部吃闭门羹呢。”
“这也没有前后眼,”恭亲王摇摇头,“说不中以后的事儿,我倒是觉得如今的局势有些不对劲,这个左宗棠被赶回到湖南去了,怎么这些人还这样的不知好歹?胡雪岩跳了出来,我只要一道钧旨下去,他的那个蚕丝协会就要关张,跳出来是做什么?还有这个张幼樵,嘿嘿,这些清流全不是好东西,出尔反尔真是家常便饭,在京中就已经保证过,去南边绝不生事,我倒是信了这样的人物,若是容得下他,只能说我肚量大,容不下,也是他们自找的。这些书呆子倒也罢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翻不出多少大风大浪来,可这个曾国荃,我实在是不放心。”
“王爷是担心他在越南要惹是生非?”景廉答话道。
“原本是一点也不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没银子,没什么搞花头的力气,可如今他居然靠着佛山公会拿了银子,那他自然要大动干戈了,我只怕中枢的钧旨,约束不动他,到时候惹了大事情出来,他一个人担不住,还要我来给他收拾残局。”
“这接下去就看黑旗军的,大家伙都说这黑旗军是法国人的克星,这不是两个法军的统领都被刘永福杀了?指不定这些黑旗军有刘永福带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给法国人几下狠得,到时候他们吃不住痛,自然而然要退兵,那么我们五省团练就无需自己动手了,在北圻好生看戏就成。”
“也只能是如此,走一步瞧一步了,佩蘅公,这越南之事,各省督抚上折子的人不多,这个李鸿章倒是上了折子,我记得他是不愿意和法人动手的?”恭亲王问宝鋆道。
“李少荃他担心着浙闽的家当呢,如果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