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顺微笑了起来,显然他是成竹在胸的,几个连连出声威胁的人,看到了肃顺脸上诡异的笑容,说话声越发的小声了起来,渐渐的没有了声响。
殿内复又沉寂了下来,“都说完了?那也轮到我来说了吧?你们这些人啊,贪心不足,今个大家伙是瞧见了,还想着世世代代繁荣富贵呢?”肃顺显然是引诱这些人说了这些话出来,“谁都没有什么铁杆庄稼旱涝保收,但是他们倒是有了,真真是可笑。”
“肃顺大人,”正白旗是上三旗之一,原本属于皇帝亲自管,只是这么多年一来,谁也没有把八旗的这些人当回事儿,但是正白旗的地位和其他的旗有区别的,正白旗的领班亲王,大约大家还没忘记掉,正是在菜市口掉了脑袋的豫亲王和肃亲王二人,不过正白旗从摄政王多尔衮起,就屡遭不幸,也不差这么一回,上三旗原本没有旗主,只是后来没有把八旗当回事儿,所以在咸丰皇帝的时候设了旗主,正白旗旗主额真马栏山冷漠的说道,“这是朝廷的大事儿,没什么可笑的,您如果要卖刁放傻,请去天桥,说不定还能赚几个铜元当晚饭钱。”
“既然要说朝廷的大事儿,那么就说正事儿,我也懒得和你们再絮叨,”肃顺从袖子里又拿了一个片子出来,“镶黄旗副都统德祐,佐领山根,正白旗旗主马栏山,”他慢悠悠的念着上面的名字,陆陆续续总念了二十八个名字,“这几个,”他似乎在吊人的胃口,过了许久才把这些人名儿全部读完,“都抓起来。”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早已经在殿内守候的侍卫们轰然应诺,迅速的上前,如狼似虎的把报到名字的人都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丝毫不顾及他们身上的赫赫补服璀璨顶戴。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几乎是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醇亲王“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正欲开口发问,却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问什么表示自己不知情,只能是强自忍住疑惑,慢慢的又坐了下来,崇绮的脸上只有痛快之色,载凌脸色大变,惨白的脸看着边上的肃顺,他到底这是要干什么?
“肃老六!”马栏山双手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反剪着双手,按在了地上,“你居然敢擒拿我们?谁给了你的胆子!”
肃顺神秘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马栏山,“这和你有什么想干?你说我卖刁放傻,今日我就这样对你了,如何?”
肃顺拿出来了无赖的性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没人这个时候觉得是好笑的,“你把我们这些人抓了,”殿内闹哄哄的,马栏山喝道,“起码也要个名义,不然西圣爷将来知道你这样轻慢虐待八旗中人,是不是又要追究你的罪名,再把你流放到广西去!”
肃顺的眼睛猛的一缩,随即松开,“嘴巴倒是还是这样的叼,掌嘴!给我好好教教他,教教他怎么学说话!”
掌嘴应该是用木板击打上下嘴唇,只是临时之间,也找不到木板,那个侍卫倒也是性子粗疏,只知道奉命行事不懂得什么要避讳些,拿起了腰刀,用刀鞘在马栏山的脸上来回猛地打了几下,马栏山半张脸鲜血淋漓,这会子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嘴里留着鲜血,嘶嘶的发出呻吟,吐了两颗牙齿出来。
殿内被抓的人这时候那里肯善罢甘休,被阎王抓去,那里还有活命的道理,求饶的求饶,威胁的威胁,还有狡猾的,在人群之中乱钻乱跑,更有人保住了大腿,正蓝旗的佐领跪在惠郡王面前的地上,保住了惠郡王的大腿,“王爷,瞧在咱们一起票过戏的份上,您要救奴才一次啊!”
惠郡王有些不忍,他被拉住了也实在是无法脱身,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不愿意沾染的,侍卫也因为有一位王爷在边上,不好动粗,惠郡王还是于心不忍开口了,“肃大人,这些人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定要抓起来吗?”
“没错,”肃顺用手抚了抚胡须,他这么多年来,还是保持着八字胡的样子,“中饱私囊,结党营私,抵抗朝廷钧旨,私下串联反对宗人府,这一一都是大罪,八旗底下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过的为什么这么苦?就是被这些蛀虫全给贪污了。今个刚好,都在,一网打尽,我也免得到处去惊动四九城的城隍判官了,”肃顺说道,“不过呢,既然抓了人,那就自然要抄家,自然还是要惊动的,罢了,这会子抓了人,”他吩咐侍卫,“先押到都察院的大牢里头去,再去抄家!”
这时候是来处置八旗的庶务,和宗室亲贵没有什么相干,宗室们刚才已经被当兵从军吓破了胆子,现在这又是雪上加霜,杀鸡儆猴,更是没人敢说话了,惠郡王听到肃顺如此说话,也只是摇摇头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任由那个侍卫把地下哀求的人拖了下去,没人说话,并不代表没人不敢仗义执言,“慢着!”奕询又站了出来,他今天真是风头无二,“八旗中人犯罪,素来都是由步军衙门交由旗主处置,或者谋逆大罪是宗人府处置的,没有交由都察院的规矩!肃顺大人,你这点不要搞错了!”
对啊,许多人想起了这一点,都察院是肃顺的地盘,瞧着他把都察院的侍卫们指挥的犹如臂指,就知道这都察院大约已经是姓肃了,进了都察院只怕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会被挖出来,到时候只怕不仅仅是免职抄家这样的结局,到了别的地方,总是有说人情的时候,肃顺这里,只怕是再也没什么好说情的地方,不少人已经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