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离着毓庆宫极近,就是前后宫苑,世子也有假公济私之嫌,他带着闵妃到了景仁门前,顺路就去了毓庆宫,伴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虽然长年累月的在皇帝跟前,可皇帝的大小事宜,除了回后宫之外的,侍读都要参与,现在得空一会来陪伴闵妃,但是现在又要马上回毓庆宫了,皇帝还在读书,不能够离开人,他看着闵妃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只是叮嘱母亲,“皇后娘娘是很严格的一个人,如果她对母亲不够温和,请您千万要忍耐。”
世子离开了,毓庆宫的后殿,找了自己的更衣之处,换了中国的衣服,边上的伴当是朝鲜国内带出来的,十分忠诚可靠,这个时候忍不住劝世子李,“世子为什么不把上国的想法告诉王妃娘娘?要知道世子的婚事,皇上已经明确说过,不会让朝鲜国内插手。”
世子换成了中国的长袍马褂,摇了摇头,“母亲的性格是很倔强的,我在她的面前,根本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如果是我自己提出这件事情,那么母亲会觉得是我自己在中间作梗,所以我还是算了,”世子叹气道,“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难道到了年纪就要成婚吗?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很好,每天认真当差,然后得空的时候到处见见市面,中国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里任何的事务都是十分的新鲜,让人目不暇接。而我们的朝鲜,真的就是‘隐士之国’,脱离这个时代潮流太久了,一起都是那么的陈旧不堪,保留的思想也是如此,母亲就是想要我回去成婚,可是这个世界上,远远还有比结婚更有意思的事情啊。”
闵妃在景仁门前等候了一会,一个又瘦又高的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出来,闵妃已经得了世子的叮嘱,知道这一位是皇后宫里头的大太监邢彩福,景仁宫的事务都是由他打理,不敢怠慢,连忙弯腰鞠躬问好。邢彩福让在了一边,连忙说着“折煞奴才了。”
闵妃微微一笑,“外藩妻室原应伺候皇后娘娘,公公您是皇后身边的得力之人,实在是辛苦了,受我一礼也是应该的。”
闵妃的汉语说的极为顺熘,其实这个时代的朝鲜,所有的上层人物都是十分精通汉语的,所以两厢交流起来,毫无障碍,“不敢当,”邢彩福伸手请了请,“皇后娘娘已经在等着王妃您了。
”
闵妃不敢怠慢,带着两个尚宫一同进入了景仁宫,景仁门里面有一块石头照壁,有些斑驳,角落地方也很是破碎的样子,闵妃有些纳罕,这可是皇后居住的宫殿,怎么会有如此破旧的东西。
邢彩福解释了一番,说是这是元代的古物了,闵妃走进中庭,见到景仁宫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檐角安放五个走兽,檐下施单翘单昂五踩斗,龙凤和玺彩画。明间的前后檐开门,次间、梢间都是槛墙、槛窗,门窗采用双交四菱花扇式。中庭里面有个大月台,闵妃不好问这个月台做什么的,思来想去大约也是作为演戏之用了。
正殿檐下站着两排宫女,低眉顺眼,一声咳嗽声也没有,殿门口还放着红色的厚布帘子,闵妃就站在地下,台阶上的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女,走下了汉白玉的台阶,朝着闵妃福了福,“请王妃娘娘进殿。”
闵妃走上了台阶,宫女们帮着把帘子掀开,室外还是有些寒冷的,可里头是温暖如春,地龙烧的极为暖和,明间室内悬挂着干隆帝御题“赞德宫闱”匾。闵妃抬起头看到了端坐在宝座上的一位宫装女子,连忙整了整衣服,在两个尚宫的挟持下,走到了大殿的中间,蹲坐了下来,双手在自己的面前放平,双手对立,举过额头,端端正正的把手放下,整个身子弯腰倒地,行了一个朝鲜国最高的礼节,行礼完毕之后,闵妃伏在地上,“卑微之极的外藩朝鲜国王之妻,来向上国皇后娘娘请安,祝愿皇后娘娘如同白头山一样的青春永驻,福寿康宁。”
只见皇后穿着一袭银鼠灰的宁绸长袍,长袍上绣着是应景的淡白色和淡紫色玉兰花花枝,十分的淡雅素净,额头上按着烧蓝的珠花,脑后的飞燕发髻插了一个红宝石牡丹花的流苏簪子,上面梳子一个大旗头,同样点缀着烧蓝的珠花凤凰,皇后脸上敷着淡淡的水粉,半点朱唇十分鲜艳,看着底下行着朝鲜大礼的闵妃,点了点头,伸出手虚扶,“多谢王妃,请起吧,赐座。”
闵妃谢恩坐下,皇后继续说道,“如今不流行大礼了,所以日后王妃若是还要入见,就无需行大礼了,何况,您这样的大礼,”皇后眼神闪动,“是极为尊敬的了。
”
后面好像还有半句话,可皇后并没有说出来,闵妃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要低头称是,宫女们端上了茶来,皇后淡然微笑的请闵妃喝茶,“王妃一路奔波前来,可是有些累了吧?”
“回娘娘的话,”闵妃说道,“上国的大船十分的稳当,从汉城到天津只花了一点点的时间,然后又搭乘火车入京,火车也是非常快捷,不存在任何劳累的情况,臣妾非常的方便的到了北京城。”
闵妃把手放在韩服的下面,恭敬的说道,“方便就好,”皇后微微一笑,“听说世子殿下,要请旨建一条盛京到汉城铁路,皇上似乎已经准了,若是合适的话,接下去就可以操办起来了,世子可是仁义之主啊,虽然在中国,一心念念的还是朝鲜的发展。不知道王妃什么个意思啊。”
“世子的确是仁义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