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景仁门,皇后恰好有空,于是连忙请桂祥进来,桂祥进殿鞠躬行礼,“给娘娘请安。”
皇后点点头,“阿玛坐吧,”她吩咐宫女端一把凳子来,“今个瞧到你的脸色还好,”她打量了一下桂祥的脸,“调理了几年,阿玛的身子也算是恢复了。”
“那都是娘娘洪福庇佑。”
皇后微微一笑,“静雅已经十七岁了,阿玛老是说要让我来主持她的婚事,皇上最近的日子忙的很,也不想说要八旗选秀,若是选秀,指一位贝勒贝子什么的,倒也合适,只是比不上皇太后厉害,昔日把姨妈指给醇王爷那样的位份了。”静雅就是静芬的妹妹,桂祥的第三个女儿。
桂祥听着不说话,“皇上不选秀,那倒也罢了,那就只能是让皇上特意给静雅指婚了,皇上看中了朝鲜世子,想把他留下来,我已经请旨,让静雅指给朝鲜世子。”
桂祥身子微微一震,这个人选,看上去是最好的人选,国内如今除了几个铁1帽子王外,都是要递减袭爵的,如今可能是贝子,可没几年,估计就掉到国公去了,而朝鲜国世子,是万世不变的国王,也是万世不变的王爵,凭借静雅,皇太后侄女,皇帝表妹,皇后亲妹的身份,到了朝鲜,那是绝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世子奴才也瞧过,很是不错,一表人才,”当然唯一的美中不足,可能就是眼睛小了些,“只不过,如今朝鲜的局势混乱不堪,咱们大清国和日本人在朝鲜扳手腕子,稍有不慎,这朝鲜国的国统就怕难以保全,自然,”桂祥继续说道,“咱们大清国保全藩属之心,是绝没有二话可说的,可那个时候到底是皇太后在垂帘听政,如今皇上是什么个意思,还不知道,娘娘,若是朝鲜有了乱子,世子的位置就很尴尬,静雅嫁过去,只怕也有不测啊。”
“无需担心,”皇后淡然笑道,“无论如何,世子到底是世子,国内有人说撤了朝鲜国,皇上是不同意的,这一点阿玛倒是可以放心,何况就算有什么危险,世子也在京中,皇上的意思,要让世子长时间的住在京师里头,世子也是这个意思,果真到了朝鲜有什么危险,那也和静雅不相干。再者说了,就算退一万步,静雅是我的妹妹,为国效力也是应该的,如今虽然不用和亲,也不用让静雅去蒙古风沙之地,只是去朝鲜赐婚而已。”
桂祥默然无语,“这事儿,皇上已经准了,闵妃来朝,她还报着不从的想法,只可惜,这事儿,她说了不算,到底还是皇上做主。”
“是,娘娘说的极是。”
“我听说前些日子,张佩纶在外头闹了笑话了?”皇后颇有兴趣的问道。
“是,”桂祥把前几日在梅亭居的事情说了说,皇后听得微微一笑,“这事儿倒是好笑,可以说给皇上听一听。”
“却不知皇上,对着这张佩纶,是什么一个态度?”桂祥探求的问道,“折子上去,听说皇上也未曾说什么。”
“皇上天意难测,圣心远虑,我又如何得知,只是我知道一点,”皇后笑道,“皇上暂时是不会对着日本动手的。”
“哦,这又是为何?”桂祥奇怪的说道,“外头已经有谣言,说是我们大清国预备着先发制人,趁着日本人现如今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把日本先打垮了,这样的话,他们就再也不可能来和大清国对着干了。这不仅仅是市面上都是如此说的,就连日本人只怕也对着这个事儿,相信的很。”
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外头的谣言,什么时候真的?都是些无知之人聒噪而已,皇上对着张佩伦形象颇好,此人翰林出身,又是在越南之战中统帅广东水师,也算是有些军功在身上,何况策论、弹章都是一等一的好,皇上是喜欢文章好的人的,可没听皇上说过,觉得张佩伦此人的治术甚好,大约也只是觉得张佩伦此人是名臣,但不是能臣之类吧。”
皇后侃侃而谈,显然皇帝和皇后平日,绝不会只谈什么后宫之事,皇后虽然号称不干政,但是皇帝只怕许多事儿,不仅是和皇后商量着办,更是会听从皇后的意见,“皇上的意思,难不成先卖李鸿章一个面子,”桂祥说道,“然后再动一动兵部?”
皇后点点头,“阿玛说的不错,兵部的人,要动一动了,不仅仅是兵部,还要户部!”
桂祥身子一震,“是啊,阎敬铭马上就到任了,论理儿,马上十年,他是不能再兼任了。”
“就是如此,”皇后喝了一口茶,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阿玛想不想当这个户部尚书啊,您可是多年的内大臣领侍卫大臣了,又是一等承恩公,皇太后的亲弟弟,我的阿玛,天子的丈人,当一个户部尚书,想必是妥妥当当的,没人敢指摘什么。”
皇后显然说话是有了些分量,桂祥不免有些唏嘘,三年之后,皇后已经成功的在宫内站住了脚跟,并且还试图通过皇帝影响外朝,这样的情况,和慈禧太后昔年何其之像也,桂祥十分惊讶,今个入宫,并不是为了跑官要官,可皇后突然如此说,他思索了一番,“皇上怕是另外有安排,地官这个位置,奴才怕是做不得。”
“哦?”皇后笑道,“阿玛何以见得?”
“户部尚书要最贴心的人物,之前文宗皇帝的肃顺,恭亲王的宝,皇太后的阎敬铭,这都是最要紧的位置,给最要紧的人,等闲人是不可能安排的,翁同昔日当户部尚书,没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