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虽然都是轻描淡写的说着事儿,可是谁都知道,这里头,暗地里先弄了多少心血多少人力物力进去,才有的如今这样似乎从容的地步,原本交通部要先修到京江铁路,这银子就先挪用到了库伦的官道,户部准备了三百万两准备买法国人的造船厂,如今也只好是延后。把几个擅征战的武官寻着由头贬斥到外蒙古,叫他们暗自练好兵。理藩院将意思通知到位,却又不能被俄罗斯人知道了内里,被他们抢得先机就不好了。又暗地里和德国奥匈等国通气,询问清楚他们的立场,诺言实惠一一发出去,总之要俄国人四面楚歌才好。更别说是多造了多少的武器压在库房里,而军械厂的工资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这些琐碎的事儿了。
所有人都觉得发动战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大不了皇帝金口一开,诏书下给俄罗斯就可以了,实际上对于具体事务的执政者来说,实在是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军机处内,恭众人离开了恭亲王的值房,各自去办自己的差事,恭亲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禁苦笑。
自己这样辛苦,处置这些不是自己主张的事务,倒是不知道为了谁。
朱格列夫又在总理衙门吃到了闭门羹,当然,郭嵩焘是十分客气的接待了他,但是嘴里半句实话都没有,对于任何方向的军事进展他都拒绝回答,朱格列夫自诩好歹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但是他质问郭嵩焘为什么库伦总兵会出现在俄罗斯国境内的时候,还是遭到了郭嵩焘貌似礼貌实际非常讽刺的话,可以说是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相信库伦总兵,恩,大约还有别的朝廷士兵,迷了路吧,就像贵国在新疆一样,不小心到了贵国领土罢了,兵部已经发出照会,一定要叫他们立刻返回中国国土,绝不能因为迷路影响中俄两国关系。”
“那需要多久?”
“库伦虽然有了官道,但是再通往边境,就没有道路了,草原茫茫,也不知道何时他们能够接到命令,烦请大使先生稍作等待吧。”
朱格列夫心里大骂,等到你的命令让他们接到,大约不知道是什么猴年马月了。俄罗斯本国的消息雪花一般从电报传出来,沙皇陛下对于远东的局势十分不满意,若是只限制在土耳其斯坦总督府一带也就罢了,库伦会盟诸部北上,西伯利亚总督府必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远东局势的不稳,会影响到和奥斯曼土耳其争夺巴尔干的战争,不容小觑啊。
朱格列夫郁闷的走出了总理衙门的大堂,到东交民巷,也不先回俄罗斯大使馆,连续拜访了诸大国都在此处设立的大使馆,一圈走访下来,肚子里的气更盛,“英国人原来就是靠不住,他们对于我们俄罗斯在巴尔干半岛的利益需求十分反对,”朱格列夫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马甲的扣子只扣了两个,肥肥的肚子从衬衫下爆了出来,他烦躁的开了一瓶铁罐的伏特加,喝了一大口,嘴里还是喃喃说道,边上大使馆的一等武官无奈的听着朱格列夫的抱怨。
“所以我也只是去例行公事,没想到那个英国佬,还指责我们对中亚的居民太过残忍了,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哈哈真是可笑,他们以前还指望和我们平分帕米尔地区呢?怎么现在不要了吗?”
“法国人倒是对我们支持,但是也只是流于口头,他们在远东根本就没有兵力投射,而且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在非洲和印度洋一带,绝不是和我们有利益关系的中亚,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他明天也会给总理衙门发出照会,抗议中国人入侵俄罗斯领土,要求退兵,不然他们就要派军舰北上维护俄罗斯人的利益,但是,但是,这个就当做威胁听一听就是了,”朱格列夫十分无奈,“法国人经济不景气,发动战争他们还不敢,更不敢北上,和中国人现在远东最强大的海军作对——而我们波罗的海的舰队因为在远东没有落脚点,所以还在北冰洋,赶过来和中国人对峙的话,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上帝啊,”朱格列夫大口喝了一口伏特加,浓烈的酒让他差点呛了出来,“到时候整个西伯利亚都是中国人的了!”
一等武官迅列夫不要生气,再说说其他国家的情况,朱格列夫坐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其余的可都没什么好消息了,难怪中国的皇太后去了德国和奥匈,却没有去圣彼得堡——肯定和德国、奥地利的皇帝有了什么秘密的约定,不然我去德国大使那里的时候,他态度十分冷漠,表示这件事和德国毫无关系,他不准备出面调停,而奥匈的大使,他们国家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威胁我,要是俄罗斯人再在巴尔干半岛生事,影响到这里民族的归属,奥匈说不定会和中国结成联盟,对付俄罗斯。”朱格列夫抱着头苦恼的说,“虽然我们都知道,外交家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但是他们这么说,就算是恐吓,在圣彼得堡的沙皇陛下也不得不要注意这两个国家的动态——毕竟我们的核心利益在欧洲!”
“所以我这才更加担心,”朱格列夫瘫在沙发上,双眼发直,“没想到,中国人居然把外交玩的这么厉害了,就算沙皇准备和中国人决一死战,也不得不考虑西边两个大国的动向和行为了。”
一等武官把笔记本合上,“国内对于这次事件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大人?要知道,外交是为了国家利益服务的,沙皇陛下和枢密院的态度,对于我们处理这次事情,十分关键。”
“他们的意见是要控制住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