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相约共同彻查她母亲病薨真相在先,然今此事儿并不关她母亲之死,夜十一想着自噩梦惊醒,她便下定决心今生不与仁国公府扯上干系,便怎么也做不出主动邀约莫息的事儿来。
杨芸钗看在眼里,出静国公府回到杨府宝来院的第一件事儿,便提笔给莫息送了个信儿。
莫息收到信儿,夜色已晚,却亢奋得眼都闭不上。
他二弟、他三皇子表哥、他父亲母亲、他周边的所有人,都以为他随着年纪的增长,对夜十一那种青梅竹马的习惯依恋已渐渐消弥,实则没有,他不过是在克制。
因着她对他的抗拒,因着她对他有意的疏远,尽管他不全然明白是为什么。
但前世她不知道葭宁长公主病薨的蹊跷,今生却知道了,并执着地一直在追寻真相,那么除了想尽法子在不让她反感地情况下靠近她接近她之外,在她接受他之前,他得克制着自已的情感,他不能吓到她,将她推得更远。
现今她接受他到什么程度且不,她身边信任的杨芸钗给他送来这么个信儿,足以证明一件事儿,她身边的人已开始接受他,认同他待她的真心,不然就事关夜家安危,且他是莫家大少爷的身份而言,杨芸钗便不可能给他通这么个信儿!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他自重活回来的一年余里,他努力让她让她身边的人看到他的真心,这一切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杨芸钗更不枉他上回狩猎刺客事件中他的全力相助,纵然他的出点并非为了杨芸钗,然杨芸钗能承他的情,能记他的好,已然足够明杨芸钗此女可交。
她看人的眼光素来不错,未曾想今生她的眼光越明亮然。
一个本该在前世悄声病亡的杨芸钗,居然能在她的培养护航之下成为杨右侍郎之女,更有自已的思想主见与行事手段,无疑于杨芸钗此女上,她是成功的。
原于助英沁入宫之事,她万分不赞同,那时他只想着争取在莫家的地位有所提升,想借由此事儿证明一下自已的能力,并没有去理解她的做法与法。
此刻回想,依英沁能被谢八拉拢的心智,纵然入宫,以永安帝对英沁的不喜,不出一年,英沁便得在宫中香消玉殒。
她终归是良善的,即便历经丧母的悲痛与疑雾,即便怀疑的种子已生根至她嫡亲的皇帝舅舅,即便自生于长于公候豪门见惯生死离别,她仍无法将每一条人命视若草芥,能救的,她极力在救,能挽回的,她拼了命在挽回。
她与他不一样,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是除了她,谁都可以牺牲妄顾,
莫息坐起身,翻开锦被下床榻,往内室桌上沙漏看眼,已过三更。
他往外喊了声,永书立刻入内:“大少爷怎么醒了?”
不是醒了,他压根没睡。
莫息没想解释,只吩咐道:“跟永籍一声,我让查夜家之事,务必让隆冬在明儿日暮前交给我。”
永书险一口气没提上来,三更半夜他家大少爷不睡觉就为了再嘱此事儿一遍?
不敢有违,他赶紧应诺,出屋给睡得正香的永籍转达去。
隆冬是八部众之一的隆众领,专职侦查细作类,三更多被永籍吵醒,那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然一听是他家大少爷特特让永籍连夜赶来通传他的话语,他甚不解之余,足懵了有片刻。
永籍瞧着,不放心地再一句:“此事儿重要,事关夜大姐,你可得办好了,不然到时候连永书替你话都无济于事。”
“事关……”夜大姐啊,隆冬瞬时明白清楚了,重重嗯了声:“你放心吧,我这儿就让底下的子们赶紧连夜探查,保证明儿日暮前给大少爷一个绝对满意的答复!”
夜十一那是谁啊,那是他家大少爷心尖上的人呐。
现今谁人进八部众,除了部规明面上一条一条划下道来的规矩,都在第一时间被普及隐形的条部规:只要事关静国公府夜大姐,那绝壁是头等大事儿!
隔日趁着内学堂下课暂休时间,杨芸钗半缩着脖子怯怯将先斩后奏之事同夜十一了,完没敢迎着夜十一直盯着她的目光,眼帘直钻地面,努力地想挖出个洞来。
所幸夜十一最后也没动气,只甚无奈地嗔了句:“鬼丫头!”
末了添道:“你应当晓得……”
“晓得晓得!”杨芸钗猛抬起头接下话,“然事有大,今儿事关夜家,又非儿女私情,大姐姐应以大局为重!”
夜十一看着连大局都搬出来的杨芸钗完,脸上那双如鹿乱撞的眸子带着讨好地回视她,她蓦地笑出来:“本事还真是大了,现如今连大局都会用了。”
杨芸钗伸手去摇夜十一的胳膊:“大姐姐,你别生气……”
“没生气。”夜十一叹一声,“也罢,是我拘泥了。”
容兰郡主远远瞧着夜十一杨芸钗于亭中安坐闲话,想了想还是往亭子走,只是脚步放重了许多。
夜十一杨芸钗果很快现容兰郡主,两人双双起身,待容兰郡主进亭招呼,三人皆笑着安坐下来。
“这诺大的内学堂,也没几个人敢同夜表妹与杨姐一般与我同坐。”容兰郡主甫一落座便感叹道,还微斜了亭外不远处的折廊。
这一微斜,引得夜十一杨芸钗双双同往折廊下瞧,果瞧得有人影在折廊下往这边望,且窃窃私语。
那人,正是朱柯公主与几位豪门官家千金。
夜十一笑而不语,杨芸钗心下活络同样未语。
容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