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持续时间不长,待到一柱香的时辰,未央便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躺在了阿镜睡觉的软榻上。
屋内悄无声息,只有灯架上的那一盏长明灯偶尔发出噗噗声,未央起身,走下睡榻朝着屋中心走去,拐角出了屏风,看了一眼长案,瞧见白镜坐在长案前,垂面看着拿在手里的宗卷。
怕扰了白镜的清修,未央便蹑手蹑脚的朝着屋外走去,却不想才行了几步,身后便响起白镜的声音:“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无法,未央只得驻足,转身尴尬的笑了笑,润了润喉口,随后小声说道:“总是在这里打扰阿镜,也不是办法,如今身体也好些了,是时候离开相公楼了!”
白镜脸色一时僵住,终归还是要回去的,这一回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想到此处,他闷头走出案桌,边走边说:“啊,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嗯,虽然回去了,但我还是会常来相公楼见你们的。”看见白镜眼眸中透出的失落感,未央急忙劝慰道:“其实,在相公楼的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嗯?”轻微的鼻音,衬得清润的嗓音尤为感性,白镜抬面看向未央问道:“公主有何疑问?”
“阿镜,你们可愿意离开相公楼,去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自由?”她终究不愿意去束缚这些被自由抛弃的人们,终究想要给他们自己所认为的自由。
那时,意味深长叹了口气:“自由啊!相公楼外的自由太过耀眼,不太适合久居黑暗之中的人啊。”
“可你就愿意让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么,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未央不解的反问。
白镜偏头不再看向未央的脸,他之所以执着的认为相公楼才是最好的庇护所,可能还是因为舍不得放下那个人给自己的美好回忆,可是如若自己一直是这样的心思,那对于那些人来说这种做法太自私了。
“阿镜,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人,但是这个地方不适合这些人长期居住。”未央言辞恳切,希望能够说服白镜。
这句话一出,白镜有些动摇,可是一想到其中有几人曾是乱贼的后代,尤其是苍云恒,他一旦出去了就可能遭来朝廷那些走*狗追杀。
只是现在公主的意思是那么的坚决,白镜没法,终还是咬咬牙,作出了妥协,道:“阿镜明白公主的苦心,但相公楼并非是阿镜说了算,若是,若是公主执意要放他们离开相公楼,那么阿镜也只能尊重公主的决定。”
听到白镜的回答,未央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想起刚才自己那般作态,有些激进,便垂面低声道:“谢谢你,阿镜,谢谢你!”
原以为离开相公楼就是那些男人即将接受的命运,却不想在未央准备离开白镜房间时,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公主!”
屋外,整齐跪拜着两行人,粗粗看去有五六个男子,皆是华服着身,描画妆容,或冷艳,或妩媚,或稚嫩,或冷傲,亦或是阳光,这些人皆都跪拜着身体。
“你们怎么了?”这阵势着实吓着了未央,她不曾想过连续几次都没有正经见过的这些人,今时今日却都工整的跪拜在白镜所住的房间外。
“公主,阿镜说的对,相公楼给了我们生存的庇护所,离开了相公楼,我们没办法生存下去。”首先说话的是苍云恒,一身暖金衣袍裹住精瘦的身躯,甜脆的嗓音如一缕春风拂面而来。
“但是……..”未央也担心过这些问题,但是权衡利弊,她始终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人待。
“公主姐姐!”跪在人群中的式抬头,露出满目笑容道:“这几日式扮作公主姐姐的模样,出去玩过几次,始终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如相公楼里自在,式明白公主姐姐的担忧,但是相公楼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是庇护所这么简单,而是因为这里有公主姐姐。”
“不,我并没有做什么,你们……..”她想要告诉他们,救他们于水火的恩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害怕了。
“公主妹妹!”在后排跪着的人儿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尔有一位少年缓缓起身,一身粉色绣花长衫,齐眉刘海,弯月眉,面目上很是熟悉,但具体在哪儿见过,未央却一时想不起来。
或许是知道未央不太识得自己,那少年头一歪,用手干干扫弄几下头发,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啊,也是啊,公主妹妹每次见到我时,我都是没穿衣服,现在我正儿八经穿上衣服了,公主妹妹便不识得我了!”
这一说,惊得下方跪拜着的人群一阵慌乱,甚而有几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不过很快被另外一个声音呵斥住:“哼,子墨瞎胡闹,你们还当真了!”
子墨?未央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一身粉衣的少年,在瞧瞧他身旁一身墨黑长衫的少年,她终于辨识出这两人的身份来。
“子非,子墨!”未央一一指认出了两兄弟,但看他穿上衣服的模样,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人儿,确实与不穿衣服时不一样。
“嗯!”子墨开心的应声,继而说道:“公主妹妹,你上次打了非哥哥,非哥哥当时很生气,但是现在他不生气了。当知道公主妹妹真的要赶我们离开相公的时候,他还伤心的跑去泉池乱发脾气呢!”
子墨是个天真的孩子,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心理年龄依旧是六七岁的模样,而子非却不同,他十分敏感,保护欲强,占有欲也强,他喜欢子